婉媃俯下身来勾起容悦的下巴,满目戏谑:“那字条却是臣妾亲手书写,交给云蝉的。”
容悦浑身一震颤抖,从她眼角眉梢的笑意读懂了什么,凝眉问道:“那婢子你同那婢子一并诓本宫入局?”
“还得多谢皇贵妃娘娘成全,私下里去寻云蝉。若不是如此,臣妾哪里有这顺水推舟的机会?”婉媃停一停,浅笑摇头:“娘娘当真以为云蝉会背弃臣妾?但是您下狠手伤了白长卿,断送了云蝉半生幸福后,她已然从骨子里恨毒了您。她比臣妾,更巴不得见您赴死。”
容悦痴愣片刻,满是自嘲笑了。
皇上一把将半蹲在地上的婉媃拉了起来,轻声道:“离她远些,莫要脏了自己。”
婉媃笑道:“皇贵妃娘娘怕是还不知道,皇上与太后一并陪着臣妾做这一出好戏,只为引君入瓮。许多事儿即便臣妾说了,皇上也是不信的。非得娘娘自己亲口说出来,让皇上听个真切,这才算是有凭有据,抵赖不得。”
容悦自知事到如今再无转圜余地,所幸也不再佯装柔弱,撑地起身目光阴冷望着婉媃与皇上:“如今也好,我该做的都做尽了,无甚念想。我这条命本就吊着一口气,如何还能怕死?”
她话落,速度极快将案上匕首抓取,横刀向皇上刺去。
可她病弱的身子如何能一击击中?
皇上不过微一腾挪,便将她手腕擒住夺过匕首,而后将她重重推到在地。
门外候着的内监侍卫闻听动静鱼贯而入,皇上声音若闷雷震响,道:“将罪妇压入天牢,务必将她所做恶事一并问清楚了,再做定夺!承乾宫一干宫人,全数挪去慎刑司!随意用刑,死便死了!”
梁九功为皇上所言一阵,忙道:“皇上,承乾宫侍奉宫人众多,这样的旨意下去,怕是要宫中人人自危”
皇上将匕首重重掷在地上,怒不可遏道:“朕要你去你便去!连带着传佟国维入宫,朕要问问他送这样的毒妇入宫,是要反清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声赛过一声凄厉的笑声从容悦喉间干涩发出,她盯着皇上与婉媃,似像是在看一出笑话。
皇上并不言语,缓缓走到她身旁抬起她的脸,骤然连扇了十数耳光,打得容悦披头散发,鼻唇灌血。
“你若再笑,朕便日日叫人掌掴你的嘴!”
彼时容悦面色煞白,血泪横流。她仍不回话,自顾笑着。
婉媃瞧皇上还要动手,忙劝一句:“皇上息怒,往后有的是惩处她的时候。若是此刻将人打死,许多事儿也问不出缘由了。”
皇上将容悦向后推了一把,吩咐梁九功速速将人带下去。
待人都散了,才牵着婉媃的手柔声道:“这几日,委屈你了。”
话落,将婉媃拥入怀中,渐渐发力紧抱住。
婉媃将下颌抵在皇上胸前,长舒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吗?
她看着桌上被卷起的丹青,面上却见不得半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