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监一拥而上,压着几人便要往宫外走,却此时,一直在殿内不做声的皇上才穿着半合的寝衣急急出门,开口阻道:“谁人敢在乾清宫动手?梁九功,让你手底下的人可别犯了糊涂!”
见皇上出来,几人像是见了救世菩萨,忙转身向皇上跪拜叩首:“皇上,您可得救救嫔妾!”
皇上看也不看她们一眼,由着她们在庭院雪地里跪着。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他这一句请安说的极为仓促,似在应付差事一般。
说罢,目光扫视着庭院,独独定在婉媃身上。
婉媃冷面起身,遥遥向皇上福礼:“臣妾恭请圣安。”
皇上蹙眉凝她片刻,任她拘礼也不言语,只向仁宪太后道:“夜深了,皇额娘莫要动怒,早些回宫歇着罢。”
仁宪太后语气强硬道:“皇帝!今日这事儿闹起来谁人脸上也无光!且不说这事儿旁人要如何传到前朝,只说太皇太后。她若听得你这孙儿做出如此乌七八糟的事儿,还不知那头风要犯成什么模样!”
皇上颇有几分不耐烦,摆一摆手命八嫔齐齐退下,而后才道:“皇额娘既然知晓,便莫要将这事儿闹大了。朕一时任着性子,往后收敛些就是了。”
仁宪太后冷哼一声,连连摇头:“知道收敛?你倒给哀家说说,如何个收敛法?”
皇上不欲与她争辩,蹙眉道:“风雪天大,来人,送太后回宫!”话罢,头也不回往殿内行去。
仁宪太后怒极,指着皇上的背影说了几句不入耳的话,拂袖而去。
婉媃见着事态发展如此,皇上仍无丝毫悔意,心底更添几分对他的失望。
却此时,殿内传来皇上沉厉之声:“贵妃,你进来。”
贵妃?
这样冷冰的称呼,贴满了珠翠看似华贵却尽是凄凉。
在庭院内坐的久了膝盖有些发颤,吃力起身缓一缓身,便昂首信步在一众宫人注视下入了乾清宫。
人去后,李检凑到梁九功身旁一句:“师父,那旨意咱们”
梁九功劈头盖脸打在李检面上,怒道:“糊涂东西!旁的事儿那还用你操心,只想着皇上训斥完贵妃得了空,会不会拟旨要了你的脑袋!”
李检捂着通红的面颊颤抖声音道:“皇上甚少与贵妃动怒,师父觉着皇上今儿会训斥她?”
“说训斥都是轻的。”梁九功无奈一叹,命宫人将庭院内的暖座炭盆抬下去,这才心有余悸道:“皇上近来因着自己的身子时好时坏,性情也跟着大变。今儿是不得脸的事儿,皇上总要发泄一番。咱们还是盼着皇上训斥了贵妃能消一口气,若是这口气憋在胸口,咱们的脑袋都得跟着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