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若皓月，黛描峨眉，青丝如瀑，唇含朱丹，连身上所着的单氅衣也是松蚕流云锦制成，莲步间泛若波光粼粼，华光满身，美得不似人间女子。

她生来带有一股异香，如今殿中独留她二人，少了嫔妃胭脂香气的浑浊，愈发衬得她天赋异禀。

容悦看着她，略一微笑道：“你这一水的若是要皇上瞧了去，可该被你迷得眸子都睁不开了。”

茹歌福了一礼：“皇贵妃娘娘照拂，今儿个皇上也不知来了如何的兴致竟想起了嫔妾，邀嫔妾入乾清宫共进午膳。嫔妾是娘娘宫里的人，这才打扮一番，也不失了娘娘体面。”

容悦一双凤眼斜斜飞起，冷笑道：“皇上冷了你许久，你得了机会便好好儿珍惜。到了七月底八月初，新得选的秀女入宫，你便是这宫里的老人了。”

茹歌满面忧容，摇头叹道：“正是如此呢，嫔妾实在惶恐。如今胤祀已是两岁的孩子，再半年便要入了尚书房去。嫔妾位份低微连累着孩子也要受苦，若是有朝一日有封嫔的福分，做得一宫主位，那才”

“良贵人好志气。”容悦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忙不迭打断了：“年前才得了贵人的位份，这还没几日就想着嫔位了？”

茹歌怯生生道：“娘娘如今是有子嗣的人，自然可以理解咱们为额娘的事事为着孩子筹谋的心不是？”

听得此话，雀珍见容悦面色不豫，于是抢在前头回了茹歌的话：“良贵人糊涂，您如何能通皇贵妃娘娘相提并论？既说是为了孩子讨一前程，不若去回了皇上将八阿哥养在皇贵妃娘娘膝下，如此孩子身份自然尊贵，左右您与娘娘同住，也能时常见着孩子，可好？”

茹歌遽然色变，脸上尽是慌张，局促摆一摆手道：“皇贵妃娘娘如今膝下已然养育了两位阿哥，如今自己的公主尚是婴孩，嫔妾怎忍心要娘娘操劳许多？”

容悦看她一眼，微有冷笑，曼声道：“本宫位份贵重，替皇上操持后宫诸事，辛苦些也是应该的。本宫觉着雀珍的提议甚好，良贵人回去自己寝殿好好儿想一想，哪日想通了，就接了八阿哥过来罢。”

话落也不理茹歌，只携了雀珍的手向蕴涵寝殿行去。

入了寝殿，孩子正在榻上睡得香甜，乳母从旁扇风纳凉，见着容悦齐齐福礼请安。

生怕吵了孩子，容悦忙‘嘘’了一声，接过乳母手中的团扇吩咐人下去伺候着。

行至麟儿榻前，微微替蕴涵扇风纳凉，瞧着她睡得香甜，不自觉唇角上扬向雀珍道：“你瞧，小嘴咂咂地，不知在梦中想着什么好事儿呢。”

雀珍应和了一番，而后存了几分疑虑问道：“娘娘，如今妃位中您唯有宜妃一人可用，位居嫔位的几人都不得皇上圣心，余下依附您的毓贵人与良贵人，唯有良贵人还算机灵懂得筹谋能助您良多，奴婢方才虽如此与她说，可您扶持她一把，于自己也是个帮衬不是？”

容悦轻巧一笑，浅声道：“你懂什么，她便是太机灵了些，本宫才用着不安心。没得来日养了个孤狼在身旁，还不够自己糟心的。她是为着自己上位可以亲手活埋了朝夕相处之人的蛇蝎，这蛇蝎冷血，你离着它越近，它越是要叮咬你。除非她想明白了肯将八阿哥养在本宫膝下，如若不然，她就瞪着在那贵人的位份上，熬到白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