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详问着钦天监此事何解,却是梁九功跌跌撞撞而来,向皇上结巴报道:“皇皇上!不好了!慈宁宫的屋顶落了血水,正正滴在太皇太后榻前,太皇太后醒身时见一地血水侵染,人登时便吓晕过去”
“你说什么?”皇上怒忧参半,一面传轿往慈宁宫赶去,一面责问道:“前几日不是才修葺过吗?怎会有血水漏下来?”
梁九功哪里知晓?只侍奉着皇上急急往慈宁宫赶去。
来时见着太皇太后正虚弱侧卧在榻上,满殿里虽透着极重的檀香味,可仍是掩不住那股子血腥。
因着不吉利,太皇太后的床榻已然被人腾挪了位置,避着头先里落了满地血的地方远远儿的。
人见了皇上口中不住呢喃道:“皇帝!这是大凶事!你可得防范着!哀家请了宝华殿的法师入宫,行三日水陆大法事,想着定要将那脏东西镇住。”
太皇太后笃行佛法,对鬼神之事向来不屑一顾,如今说出这番言辞,可见吓得不轻。
眼瞧着慈宁宫是住不得,仁宪太后见状遂邀了太皇太后与她同住慈仁宫,这才算将太皇太后心神安稳了些许。
是夜皇上与宝华殿法师议完法事巨细,闻听长春宫的宫人来报,说是婉媃高热不退,整个人满嘴里胡言乱语。
关心则乱,皇上漏夜赶去探望。
太医院当值太医巧是白长卿,皇上来时,正是他替婉媃问诊完离宫之时。
二人于长春宫门外相遇,待皇上落轿,白长卿忙跪地请安道:“微臣叩见皇上!”
“起来回话,婉妃如何?”
白长卿蹙眉摇头:“烧了半月也不见好,本是小病,奈何药石无灵,长久耽误下去,怕是不妥。”
皇上凝眉,略有怒意问道:“前次你与朕说,不过是孝昭皇后生祭那日落雨致使婉妃染了风寒。小小风寒,怎治了这许久反倒愈发严重?”
白长卿深深一拜,沉声道:“微臣惭愧,只是这病甚是古怪,微臣行医数十载,也是头次见着。”
皇上满腹忧愁,重声一叹,赶着步子便入了长春宫。
一入寝殿,处在垂帘后,便听见其内传来云蝉淅淅沥沥的哭声:“怎么办呐霜若姑姑,咱们娘娘再这样烧下去,怕是要落下病根了。”
霜若压低了声音斥责道:“胡乱说嘴什么?娘娘大福气,你可别将这些晦气话挂在嘴边!”
皇上默了片刻,掀帘而入,云蝉与霜若见着他略有惊异,齐齐跪地福礼。
皇上看也不看两人一眼,满目柔情只留给了病弱缠绵病榻之上的婉媃。他坐在榻沿,将婉媃混热的手攥在自己手心,问道:“手烫成这样?”
云蝉抹了把眼泪,喘匀了气回道:“回皇上的话,这还是取了冰水擦着身子,若不然人都要烧成了红炭去。”
皇上只觉心尖一揪一揪的抽搐着,连带眼角眉梢也不自然跳动起来:“医治了这许久,也不见起色。除却白长卿,可还唤了旁的太医来瞧过?别是他医术不精明日一早,朕指了傅卓来瞧瞧。”
霜若闻言忙劝道:“哪里只有白太医,数位太医是轮流瞧过的,都是一样的说法,只道是寻常风寒,可奈何流水似的汤药灌下去,人就是不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