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旁站着的茹歌,手中正提着那个晨间婉媃交与霜若的包裹。
婉媃登时觉不妙,兀自定了定神,向容悦福礼道:“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不知霜若所犯何事,要贵妃娘娘如此大动干戈?”
容悦端坐身姿,盛气凌人道:“本宫未记错的话,霜若如今已然是本宫的婢子。本宫如何处置,何时轮到婉妃置喙?”
“虽是臣妾挪去贵妃娘娘宫中的婢子,可臣妾到底是她的旧主,她若有错,臣妾自得问个清楚明白。”
容悦闷哼一声,命茹歌将包裹递给婉媃:“这样好的东西,她放在本宫床榻之下,当真是好谋算!”
婉媃镇静将包裹启开,见着那一块黑色硬物,竟生生掰下一块放入口中食了。
容悦瞧着大惊失色,忙道:“婉妃当真百无禁忌,连麝香这样好的物什,也能咽下腹中?你若有能耐,便将这一包裹的麝香一并尽完!若如此,本宫即刻便放了贱婢。”
“那有何难?”婉媃笑意盈盈,一口一口进着那包裹内的物什:“只是娘娘,何人告诉你这是麝香?”
她取了一块凑近容悦唇边,容悦连忙闪躲道:“你要作甚?”
“贵妃娘娘害怕什么?这不过是北国进贡的极好的黑皮阿胶,合宫里就得了这些,皇上一并赐给了臣妾。臣妾想着姐姐身子虚寒,用这些补气血之物原是最好不过,于是命霜若取了些来给姐姐。怎么,姐姐得了这样的好儿?却要责打霜若?”
容悦略略一怔,厉声道:“你休要砌词狡辩!这”
“此乃何物,姐姐唤了皇上来一问便知。”婉媃说着,佯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手顿足道:“呀?莫不是姐姐以为,妹妹要伤着姐姐的根本?”
话落,她肆意而笑:“姐姐当真说笑了,事到如今,您那里还有根本可伤?”
容悦被婉媃一席话稀落的面红耳赤,正要发难,却见婉媃命云蝉扶起霜若,又道:“妹妹这样好的心思,姐姐却不领受。反倒成日里巴巴儿地想着妹妹要戕害于你,实在令妹妹伤心。今日霜若便由妹妹便带回宫去,也免得令姐姐夜夜不得安枕。”她顿一顿,目光扫着满院跪着的宫人,泠然道:“余下的宫人,姐姐便留着慢慢使唤罢。只是这以钱银便可收买之人,若换做妹妹,那必是提心吊胆不敢用的。姐姐气量大,胸襟广,妹妹替他们多谢姐姐照拂。”
说罢,人略略躬身福一礼,转身携云蝉与霜若离去。
出宫之时,婉媃一把牵过霜若的手,心疼道:“对不住,要你受苦了。”
霜若因痛,口中‘嘶’了一声,旋即却笑道:“无事,能帮衬着娘娘,奴婢不苦。”
临行前,霜若虽是再三推脱,却仍是被婉媃与云蝉搀扶入了轿内。
然婉媃则随轿而走,口中不时吩咐着抬轿的内监稳当些,莫要颠簸了有伤在身的霜若。
路行一半,云蝉低声问道:“娘娘,如今叛徒已然寻出,咱们该当如何处置?”
婉媃略一扬眉,信手将路旁的野花攀折而下碾碎,口中轻描淡写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