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皇上离去,婉媃亦起身跟随而出,临了向着容悦轻巧一句:“姐姐好狠的心。”
彼时容悦正心慌出神,闻听婉媃此说,一时还未来得及辩驳,她人便已离宫而去。
待殿内唯余茹歌与雀珍二人时,她这才瘫坐在位上,慌张道:“她算计本宫?”
茹歌凑近容悦身旁,一手搭在她冰凉的手上劝慰道:“娘娘莫慌,如今是要想着法子,先令那两名嬷嬷闭上口舌去。娘娘以他们家人性命要挟,她们自然不敢乱说话。可是谋害皇嗣是诛九族的大罪,皇上盛怒不减,婉妃咬着这事儿不放,怕是迟早会漏了风声。”
容悦阴着眸子狠狠瞪了茹歌一眼,将她手一把甩开:“若不是你胡乱攀扯,本宫如何会中了婉妃的奸计?”
茹歌得了训斥,霎时下跪陈情道:“贵妃娘娘,嫔妾绝无胡乱攀扯,那日毓常在入了长春宫,是合宫许多人都瞧见的事儿,嫔妾”
不等她话说完,容悦便狠狠一记耳光掴在她面上:“本宫见惯了你这幅狐媚恶心模样,你不必与本宫说这许多。你若是衷心本宫,便帮本宫走一遭,灭了她二人的口!”
人是皇上亲自下旨压入慎刑司的,事关皇嗣,皇上定然严加看管,旁人哪里又有见缝插针的机会?
容悦如此说,便是要将这事儿推在自己身上,令自己成为她的替罪羔羊。
可若不依着容悦的话,自己有把柄握在容悦手中,横竖难逃一死。
这日茹歌回宫后,辗转反侧半晌,才心生一计,命桐笙去正殿瞧着,只待容悦歇下了,才悄悄溜出宫去,径直入了长春宫。
来时长春宫灯火通明,婉媃端然坐在正坐上,见她入内毫不惊讶,反倒轻声一句:“良答应来了?”话落,指一指一旁的偏座:“折腾了一宿,便别跪着了,坐吧。”
出了这样的事儿,茹歌如何敢做,只得跪地不起,涕泗横流道:“娘娘可得救救嫔妾。”
“救你?”婉媃冷笑:“救你什么?”
“那事儿是贵妃做下的,与嫔妾无干!如今贵妃要嫔妾入慎刑司将两名嬷嬷处死,可不是要将事端引在嫔妾身上?嫔妾若是去了,定然会被皇上认作是谋害皇嗣之人。”
“那你不去便是了。”婉媃悠悠道。
茹歌一时哑语,只顾佯装痛哭。
却不料婉媃见她哭的伤情,反而笑出声来:“良答应秀毓名门,饱读诗书,可知晓狸猫换太子这一典故?”
见茹歌登时止了哭声满面惊恐瞧着自己,便又自顾道:“北宋宋真宗皇后死后,刘妃与李妃都怀有身孕,显然,谁先生下了儿子,谁便更多了几分可能被立为正宫。刘妃久怀嫉妒之心,唯恐李妃生下儿子被立为皇后,于是于宫中总管定计,在接生嬷嬷的配合下,趁着李妃分娩时,将一狸猫剥皮去毛,血淋淋一体换走了刚出世的太子。本宫瞧着,你却是像极了哪只被剥皮去毛的狸猫。”
“嫔妾嫔妾不知娘娘何意。”
婉媃拨弄着自己水葱似的指甲,悠然一句:“你与卫倩儿,究竟何人是阿布鼐的女儿,本宫一清二楚。喜翠缘何会死,本宫一清二楚。毓宛何以会忽然闯入长春宫,本宫亦一清二楚。良答应做下的事儿,桩桩件件需得本宫替你记着。本宫实在累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