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入了长春宫,亲眼见着胤禶的尸身,这才头脑一懵,整个人顿时便向失了魂魄一般,口中怔怔道:“不可能,朕昨日还来瞧过他,这怎可能?”
身旁立着的容悦已然悲怆落泪,她一面搀扶着皇上,一面劝慰道:“皇上,五阿哥去了,您莫要太过伤怀!”
皇上默然片刻,登时恢复了神志,勃然大怒将胤禶寝殿的一应触手可得物什砸碎在地,指着满跪的宫人斥责道:“如何会这般?你们便是如此照顾小阿哥的?”
宫人们连连喊冤,还是乳母悲痛之余强自镇定说嘴了一句:“阿哥入夜奴婢喂乳时还好好儿的,如此骤然薨泽,实在”
皇上劈头盖脸便是一耳光打在了乳母的嘴上,旋即命人将乳母抬下去杖毙。
彼时婉媃受了惊吓,人正在正殿里缓着神。
她约莫哭到再无泪落下,才极力克制着情绪唤了云蝉一句:“可是皇上来了?”
云蝉伤情颔首,婉媃又道:“贵妃也在?”
“是。”
“她来时可是盛装?”
“是。”
闻此,婉媃双拳暗暗发力攥紧,狠狠道:“为什么,胤禶那样小,又碍着她何事?她何以连皇上的骨肉也不肯放过?”
从旁立着的霜若抹了一把泪道:“娘娘怀疑贵妃?”
“这事儿多半是冲着咱们来的,一味神殇乱了阵脚,反倒令胤禶白白丧命。本宫定要还她一个公道!”
话落,婉媃霍然起身,在云蝉的搀扶下快步入了胤禶的寝殿。
入内时,皇上正端坐上首位,一双眸子隐隐含泪,不似以往清澈澄明,而容悦则在一旁伤心劝慰着。
婉媃礼数周全向二人福礼,皇上并不吩咐她起身,只问道:“孩子缘何会骤然薨逝?”
婉媃目露寒光瞥了容悦一眼,沉声道:“太医验过如何?”
容悦自上而下打量着婉媃,含着几分无奈的语气,呜咽道:“婉儿,不怪皇上问责你,孩子养在你宫中,你未免也太不妥帖了些。”
“贵妃娘娘一早便知今夜臣妾宫中会有变故?”
容悦一愣,厉色道:“你说些什么?”
婉媃笑道:“若非如此,子时已过的天儿,贵妃何以盛装出行,且来得这样快?”
容悦一时语塞,却偏巧了替胤禶验尸的仵作于殿内行出,人满面悲痛双膝砸地道:“皇上,五阿哥的死,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闻听此言,私下皆惊,皇上更怒不可遏,将手边的茶盏一把拨弄到地上,破碎瓷片弹起划过婉媃膝边,还未等她定神,便听皇上极怒一句:“你且委实道来!”
仵作吓得忙拜下身去,口中颤抖道:“皇上,五阿哥舌苔发黑,后漏有血粪,喉间存有大量白沫,四肢蜷缩,想来是是中了断肠草一味剧毒,生生被折磨致死!”
这样的话听在婉媃耳畔,心尖儿顿时犹如刀绞。
她别过头去,以手掩鼻,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