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禵略有雪渍的小手揉了揉泪痕,委屈道:“儿子摔着了胸口,方才疼了一阵,怕着要长不高了。”
容悦与莲心被他这话逗得直乐:“哪里听来这样的浑话?”
胤禵见容悦笑着,嘟着小嘴不悦道:“母亲别不信,这话是婉娘娘亲口告诉儿子的。母亲说过,宫中婉娘娘与咱们最亲近,也待儿子最真心,她说的话都是为着儿子好。那日婉娘娘便与儿子说,若是胸口疼痛,便会长不高个儿。儿子喜欢骑马射箭,如今弟弟比儿子年幼,个头已然快与儿子一般高。若是长不高个儿,谙达们定更不愿搭理儿子了。”
“婉儿?”容悦微一蹙眉,扬起娟子擦拭着胤禵的泪痕,浅声问道:“婉娘娘何以对你说这些?”
胤禵抽泣了两下,便道:“那日婉娘娘给母亲请安,出宫时正巧遇见儿子在庭院玩耍。便问儿子弟弟打了儿子的伤还痛不痛。儿子据实说当时便不痛了。婉娘娘又问儿子,那为何不痛了不去尚书房呢?若是胸口仍痛着,可要长不高个儿。儿子便说是母亲执意留儿子在宫中修养两日,婉娘娘这才放心去了。”
“这”莲心一脸惊慌,压低了声音在容悦耳畔支支吾吾道:“娘娘,婉妃她这是”
容悦横了莲心一眼,示意她住嘴,而后唤了嬷嬷来将胤禵抱回寝殿换了干净衣裳,而后自顾着同莲心回了殿中。
彼时宫人皆被打发了出去,唯有掌事太监双福一人在殿外候着。
容悦这才现了满面怒容,顺手抄起一卷书经便仍在了地上:“她何以如此多事?”
莲心急道:“娘娘,如今不是动怒的时候。若是婉妃怀疑着您刻意不让咱们大阿哥去尚书房,故而将太子染疾一事牵扯到您身上,以她的心思,她定会寻人出宫寻得蛛丝马迹。这事儿若露了半分马脚,怕是不好!”
容悦面色不豫呵斥道:“知道还不快去做?让双福去瞧瞧,长春宫有何动静。”
承乾宫掌事太监双福为人最是八面玲珑,宫中各处都有与他交好的宫人,由着他打听的事儿,自是极快传回了容悦耳畔。
只道是一向侍奉在婉媃身侧的太医白长卿,自太子痊愈之日出宫,如今已然三日未回宫中。
容悦听后怒而拍案,力道之大,连着尾指上的护甲也被震得飞了出去:“她钮祜禄婉媃究竟要做什么!?本宫已然对她多番忍让,已经与她说过,本宫所做皆为自保,自不会伤她分毫!她为何总要咬着本宫不放,与本宫做对?”
双福与莲心皆吓得不轻,双双跪地道:“娘娘的意思是,婉妃要白长卿出宫替她去查太子患痘疫一事?”
“白长卿日日出宫,哪里会不知晓京郊闹出痘疫之事?他此时出宫不见归来,若不是得了婉妃的吩咐去彻查这事儿,难不成还能是回乡置办宅子准备迎娶婉妃身边那个小贱婢?”
莲心略有怔忡,言语也变得不利索起来:“娘娘,那村子盛产菌类,且封村之时,奴婢寻人入村是给了守村侍卫银子的。这事儿若不事发,本牵扯不到娘娘身上,可若大理寺详查起来,早晚会攀扯上咱们的!”
莲心身旁的双福见她失了心神,忙用肘子顶了顶她,沉声道:“你慌什么?寻人将那日办事之人了解了,便无后顾之忧!”
容悦思忖片刻,面上笼了一层阴翳道:“不止是办事那人,白长卿亦不能留。趁着他人还在宫外,快些将人寻出来灭了口!前次太后的事儿婉妃已然与本宫生了龃龉,如今这事儿若被她拿了把柄,她那性子如何能与本宫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