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颔首诺下,话锋一转又道:“娘娘那日与皇后说了那许多,她知道了自己为何无孕,怕是再难于皇上交好了。”
容悦沉吟道:“她原同咱们一样都是可怜人,只是不自知罢了。若不是那日她执意要出首本宫,本宫尚能紧闭口舌,瞧着她昔日待本宫和善,将那事烂在肚中凭她继续做她的黄粱痴梦。奈何”
常说背地里说人,总经不起念道。
容悦这话还未落,殿外内监便尖着嗓子报道:“皇后娘娘驾到。”
莲心忙搀扶了容悦往宫门外去迎,懿德行至正殿外,淡漠瞧了一眼匆匆赶出的主仆二人,道:“贵妃与本宫无需这般客套,大冷的天儿,你身子不好,怎还要亲自来迎?”
容悦恭谨福一礼:“臣妾恭迎皇后娘娘是臣妾的本分,皇后娘娘仁善宽宥,臣妾万不能错了主意。其实往后若皇后娘娘有事吩咐,便唤了宫人来传臣妾即刻,如何能劳烦娘娘走这一遭?”
懿德唇角轻柔扬起,笑意深深道:“几日不见,贵妃与本宫到底是生分了。”
懿德缓步入内,吩咐宫人一并在殿外候着。
入宫立上首位,见宫人们都远远守在殿外,只余她与容悦两人,方和颜道:“如今只余本宫与贵人二人,那些虚伪招数,尽可收一收罢。”
容悦面色如常,坐于懿德身旁笑道:“皇后娘娘快人快语,臣妾自入宫便喜欢同您说话。”
懿德整一整明黄飞凤朝服上的如意璎珞:“本宫快人快语,却比不过贵妃九曲十八弯的肠子。那日你威胁本宫以求自保,如今心愿达成,可否告诉本宫一句实话?”
容悦道:“皇后娘娘这话臣妾却是听糊涂了。那事儿是皇上做下,臣妾何来自保一说?”
“你知晓本宫在乎的是什么,本宫与皇上不睦,若各中缘由被婉儿知晓,以她的性子断然不会再接受皇上情谊。你算准了本宫会顾忌婉儿,因而再不敢向皇上出首你的罪行。”懿德转过身子直面容悦,平心静气道:“你无须与本宫狡辩,本宫向来做事只信自己的眼睛。本宫只问你一句,婉儿落胎,同你有无瓜葛?”
容悦一怔,忽而笑得明媚:“皇后娘娘以为臣妾若要害了婉儿,您这秘密臣妾会一直替您守着吗?臣妾还是那一句,臣妾由始至终从未想过戕害何人。尤是您与婉儿,是与臣妾有恩之人,臣妾并不糊涂。臣妾不过想在这深宫之中活得舒服自在些,旁的事,臣妾不屑去做,也犯不上做。”
懿德目光越发清越,望着容悦良久,方道:“本宫信你这一次。从前你做下的许多事儿,本宫不会与你计较,也会替你瞒下。至于本宫与皇上之间种种,还望贵妃懂得充耳不闻的道理,再不理会其中纷扰。若来日贵妃再犯下错事,或是这事儿有星点的苗头传入婉儿耳中,贵妃以为,本宫会如何待你?”
懿德累金护甲贴在容悦面上游走,护甲镂空,粗糙生硬,令容悦一时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臣妾只知皇上与皇后娘娘情好,旁的事,臣妾不知。”
懿德了然一笑,颔首道:“贵妃聪颖如斯,合该讨得皇上欢心。本宫希望你时时刻刻记着今日与本宫所说,也莫要忘了,是谁在你最绝望无助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将你从深渊泥潭里,给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