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云蝉,都是救过本宫性命的人。多年侍奉在侧,如今为本宫所累至此,是本宫对你们不住。”婉媃回首探了眼门外,确定无人,方才压低了声音道:“从前你义父于本宫府邸当差时,尤记得他曾练出过一味奇药,名曰‘假寐散’,你可知此物?”
白长卿怔住,思忖片刻连连摆手摇头:“娘娘,此事断然不可行!”
“那便是知晓。”婉媃凝眉沉声道:“宫中太医正派医道,决计不精于此。你二人大错在身,唯有以大功抵大过,方有活路。”
霜若虽不知婉媃口中所提‘假寐散’为何物,但见二人神色凝重,白长卿更是面露三分惊恐,遂心中慌乱,忙问道:“那‘假寐散’为何物?”
白长卿道:“琼海有花,花名彼岸。花根或有与净土相生,结为花髓,有假寐之效。《本草纲目》有记:龙骨,文蛤,真珠,合知母服,可令人安眠。若参入花髓,便可闭气眠之,脉搏微弱如将死之人,此症维持一日,若无药解,则则必殁!”
“这怎可?”霜若吃惊之余,拉扯着婉媃衣襟苦劝道:“这事儿太过凶险,娘娘”
婉媃扬手止了她的话,自顾向白长卿问道:“本宫问你,可有此药?”
白长卿颔首,婉媃又道:“可有法解?”
“是有,可是”
婉媃勉强一笑,泠然道:“你只需告诉本宫,药如今在何处,旁的事儿,不必挂心。”
霜若拦着白长卿,勒令他噤声。
言至此,婉媃何意众人已明,不过是想以身犯险,以求险胜。
若自己病弱,满宫太医皆束手无策,然白长卿得以救之,那便是大功。
皇上待自己情真,自然爱屋及乌,会因此事赦了云蝉与他的罪名,保不齐日后还会对他另眼,委以重用。
可事情想来简单,要想做到万无一失,又谈何容易?
若是出了半点岔子,延误了白长卿救治婉媃的时辰,届时,倒真真儿是白搭了自己的性命进去。
霜若见婉媃执意,登时悲戚哭出声来,跪地猛磕几记响头:“娘娘可别糊涂!这事儿若是云蝉知晓,也断然不会要娘娘拿着性命去保全自己!咱们做奴婢的,伺候主子本就应该,忠心之至,一早便预着以命护主!您若因此事有了闪失,莫说云蝉与白太医,便是连奴婢和李印,也一并随着娘娘去了!”
婉媃杵在原地,似霜打了般默声片刻,忽而回过神来,俯身将霜若扶起:“有你们在,是本宫的福气。本宫知晓你们的心意,可若为着本宫,连累你们赔进去性命,那样的事儿,本宫决计不会眼睁睁瞧着坐视不理。且你安心,跟了本宫这些年,本宫的性子你还不知?本宫不是个糊涂的,必保自身无虞,才会服下那药,”
她说着,目光坚定望向白长卿,肃声一句:“白长卿,本宫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