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温润如玉,掺着半分酒气呼在琳兰面上,她登时玉面一红,再不敢抬头望之。
那人又道:“怎不说话?可是哪里吃痛?”
那人沉稳有力的手掌顺着琳兰裤管向下滑动,抵在她脚腕一瞬,琳兰猝而一记翻身腾挪,轻巧身姿跃离一丈,方才恭谨跪地请安道:“奴婢请皇上万福金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皇上呼吸间存着浓郁的酒香,面色亦微红,醉意盎然道:“从前不知你竟擅此技,”
琳兰低垂眉眼道:“不过是小巧,哪里能入皇上圣眼。奴婢知罪。”
“何罪之有?”皇上见她仍拘着礼,俯身拉她一把。
琳兰局促闪躲,羞红了脸道:“皇上,夜深了,奴婢告退。”
人方行出两步,却被皇上一把揽在肩上:“你很怕朕?”
琳兰背过身去,呼吸愈发急促:“皇上奴婢身份卑贱,自然仰慕皇上天威,不敢僭越。皇上饮醉了酒,奴婢这边去熬了醒酒汤来伺候您饮下,也可早些安置。”
话落,琳兰需推了皇上的手一把,怎料皇上却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按,朗声笑道:“脸这样红,可是害羞?”
“皇上”琳兰用力挣扎着,却被皇上一把拦腰抱起移至榻上,而后贴在她耳畔轻缓一句:“朕若要你留下陪着朕,又当如何?”
琳兰紧咬双唇,奋力摇头:“皇上,奴婢从前是伺候在婉妃娘娘身侧的。若是如此,婉妃娘娘如何能原谅奴婢?”
皇上凝视着她,滚烫的手臂死死按住琳兰:“婉儿待你亲厚,不会计较这许多。你可知,朕打第一面见你,便心有情愫。今日若不是借着酒劲,也断不会与你说这许多。”
“可是皇上”
琳兰这话只说得一般,皇上温热的唇便贴了上去。
因着酒醉,未有半分柔情,琳兰只顾着挣扎,却是连唇皮都磨破了去也不得果。
这一夜,琳兰便如此侍寝了。
这原是许多人盼也盼不到的好事儿,可落在她身上,她却丝毫欢喜不起来。
彼时皇上云雨过后已然沉沉睡去,琳兰含泪穿上衣衫,仓促离了乾清宫。
这一路她步履极快,生怕旁人见到她这狼狈模样。
待回到自己居所,她端起茶壶对着壶嘴饮了大半,才喘着粗气缓缓平复了心绪。
或许只是他一时酒醉,做出了疯魔事而不自知吧。
明日晨起,便记不得今夜荒唐。
琳兰如此想着,便稍觉安心些。
可她心底,难道对皇上又无半分悸动?
她本就是情窦初开的少年,日以继夜的独处伺候,哪里又有不动心的道理?
可原是动心了,也不敢细想。
那人是翱翔九天之上的真龙天子,是君临天下的九五之尊。
自己呢?自己不过是得人垂怜,将死未死之人罢了。
便是残喘着一条性命已是妄想,怎能再去觊觎旁的事?
这一夜,琳兰怔怔望着窗外皓月,直至东方将白,庑房之门为人猛敲数声,这才回过神来。
门启,梁九功含笑入内,向她打了个千儿道:“琳兰姑娘,皇上请您于早朝后,往乾清宫偏殿走一遭。”
这是自打自己入乾清宫侍奉以来,梁九功头一次对自己展露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