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闲着也是闲着,做些事儿打发时间罢了。”说话间,婉媃目光不觉定在了容悦手腕之上,却不见那对白玉凸雕缠枝花手镯,于是奇道:“皇上赐予姐姐的那对手镯呢?姐姐从前日日佩着,怎摘了?”
容悦面上嫌恶稍纵即逝,复而泠然一笑无奈道:“还说呢,原是我不小心。那日雨天湿滑,惦记着去接胤缇放课也没个心眼,人脚下一滑向前一扑便跌在地上,连着那一对玉镯也随之碎了去,当真可惜。”
容悦出门皆乘轿辇,即便是一时情急赶路,那身边也是宫女太监成群伺候着,纵是脚底打滑,旁人也断不能见她摔倒在地。
若说无心之事倒有可能,可两碧玉镯一并碎了去,这样的奇事真真儿令人不信。
可瞧着容悦面色惆怅,略有伤情,婉媃也不好追问,只道皇上看重,定会再赐了她更好的物什去。
容悦无声浅笑,继而徐徐道:“金银细软的,咱们哪里又缺过?”
婉媃自知容悦言下之意为何,自大封六宫后,至今已有尽一月,因前朝战事吃紧,皇上甚少入后宫,闲来多是去了婉媃处,旁人自然羡煞。
正思量着,容悦又转了神色道:“听闻赫舍里一族贵州一役大捷,皇上厚赏了索额图与其子,连带着珞贵人也赐了母家入朝来见。这本是有孕嫔妃诞子时的殊荣,偏她小小一个贵人得了去。如今仗着母家势大已然跋扈目中无人,他日为妃为嫔她又要怎样?”
从前因珞馥将容悦降位一事传回了佟府,这才导致容悦母亲薨逝。
这事儿犹如弑母之仇,要人如何能忘怀?
婉媃瞧着容悦恨得紧咬皓齿,也只得无奈劝道:“爱的终究是她的家世而非她的人,她心底明白这样的道理,咱们日日瞧着她喜不自胜,背地里如何神殇,谁又可知呢?”
这一句落,二人再无声。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
屋外连连几声惊呼破了殿中尴尬胶凝氛围,于此时莲心尖利声音于殿外响起:“贵妃娘娘与婉妃娘娘正在里面说事,吩咐了旁人一律不见。小主还是且候着,待娘娘闲了自会见您。”
容悦蹙眉道:“大雨的天儿,外头又在闹什么?”
婉媃侧耳道:“听着像是琳兰的声音。”
“琳兰?”容悦沉默须臾,高声向殿外唤道:“莲心,让人进来回话。”
这一生方落,便见琳兰周身被雨水淋了个通透,哭的梨花带雨踉跄入内,见了二人登时跪地拜倒,哭喊道:“贵妃娘娘救命,婉妃娘娘救命!”
容悦一惊,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婉媃起身搀扶着琳兰起身,又命宫人快去取了干素巾与热姜茶来。
琳兰哭的愈发伤情,哆嗦着唇齿道:“娘娘,嫔妾阿玛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