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妃未多说什么,只笑笑命人换了上好的‘雨前龙井’来,又与舒舒觉罗氏攀谈起家中琐事。
叙话久了,舒舒觉罗氏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妥。
婉媃坐在一旁,目光空洞无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更是从头至尾不与她二人攀谈一句,于是问道:“婉媃,你可是身子不爽?”
婉媃一怔,猛然回神摇头道无事。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的一举一动有哪里能瞒得过舒舒觉罗氏的双眼。
舒舒觉罗氏一再追问婉媃,懿妃生怕在她一再追问下婉媃说漏了嘴,忙接了话周旋道:“这丫头知道您要入宫可欢喜坏了,昨儿个一夜都没入眠。您瞧瞧她眼下的乌青,如今怕是困倦了。”
舒舒觉罗氏牵起婉媃的手含笑道:“额娘在府邸里都听说了,皇上很是疼爱你,对你另眼相看,你有这福气额娘也稍稍安心些。只是已为人妇往后要更注重容貌,女子以容色示人,气色这般差要如何服侍皇上?”
“额娘,其实”
“婉媃!”
婉媃忍不住开口想向舒舒觉罗氏道明原委,却被懿妃厉声喝住:“额娘入宫向皇后,太后,太皇太后请安已是辛苦不堪,如今也要到了进午膳的时辰,你有什么想说的,也等额娘用了膳再说。”说罢深深看了婉媃一眼。
用完午膳后,懿妃着阿琼安排了舒舒觉罗氏午憩后,将婉媃一路拉扯至了御花园一无人角落里。
她手上气力极大,抓的婉媃手腕生疼,婉媃用力将她手甩开,蹙眉问道:“长姐,你当真认为不告诉母亲是为了她与阿玛好?”
“自然,我与你同为钮祜禄家的女儿,我怎会害他们?”懿妃摇头,背过身去长叹一口气:“你年纪小,终归沉不住气。”
婉媃焦急问道:“事关全族性命,长姐为何还能如此冷静?”
“你自己想想,以阿玛的威望权势,他若得知皇上不容他,会如何?”懿妃冰冷一笑,拂袖生风转过身来,目光直勾勾盯着婉媃:“他会为求一线生机,将此事通晓鳌拜;他会未雨绸缪,联合自己的兵力同鳌拜一并反了!到时会如何?胜则你我是千古妖妃,败则你我推出午门斩首示众!这便是你想要的结局?”
懿妃一席话说得婉媃后脊一凉,她愣在原地,除了双目瞪的浑圆,再无旁的表情。
毕竟人被逼上绝路的那一刻,奋起反击便是求生的本能,何况阿玛手中握有实权,这便是更可怕的地方。
她只想如何保住家人性命,却不曾想过,也正有可能因为自己一句话,而断送了钮祜禄一族的性命。
又或者,是断送了皇上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