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嫔与董文茵虽也有心替婉媃求情,可七嘴八舌的说道起来,反而惹了皇上震怒。
他骤然将手中摆动着的玉坠子放下,训斥了她二人聒噪,而后徐徐走下台阶立在婉媃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半晌才向门外喊了一句,命梁九功派人去将雪绒找出来。
又过了一阵,门外御前侍卫来报说是寻见了雪绒,众人目光都巴巴儿得聚在正殿玄门上。
入内者正是那日于御花园内救下婉媃与皇上得了提拔的御前侍卫沈夜,雪绒正浑身湿漉漉的卧在他怀里,满眼惊悸的瞅着众人,不由将头埋在沈夜怀中更深些。
不等皇上问话,沈夜便将雪绒缓缓递到了梁九功手中,双手馨折一拜,才道:“微臣于御湖东南角一微薄冰面上寻得此猫,它伏在冰面上毛发浸了水,似是受了惊吓般一动不动。微臣将它救起时,还发觉此猫后肢似有挫伤,应是人为所致。”
雪绒入了梁九功怀中,便变的极不安分,狂躁叫唤了几声,刀锋般的利爪挖在梁九功手上,梁九功吃痛撒手,它便趁机跃至地上,一跛一跛的爬到婉媃身旁。
婉媃见它如此狼狈心中一痛,忙伸手将它抱起。
雪绒眼中充盈泪水,有气无力的叫了几声便安稳下来蜷缩在婉媃怀中。
皇上定睛一瞧,见雪绒雪白毛绒的脸上果真有一道被火燎过的痕迹,面色旋即松泛些:“脸上果然有燎痕,看来婉贵人所言不虚。”
“这猫儿在御湖里泡了不知多久,燎痕新旧无从辨别。”皇后缓缓回了句疑心的话,又引着话直指或是婉媃命人将雪绒扔入御湖中意图毁尸灭迹也未可知。
沈夜从被雪绒沾湿的胸口衣折处取出一细巧物什,交由梁九功呈给皇上,帝后瞧了那东西一眼几乎是同声问道此物从何得来。
沈夜答为寻得雪绒附近所得,皇后接过红色物什面色一肃掷在地上,众人这才瞧清那原是一莲花番经的如意结,只因浸了水须子黏连在一起不好识别。
如意结落地离容悦最近,她迟疑片刻将它拿起,才心中一惊道:“这这瞧着倒像是科尔沁部祈求平安的如意结。”
嫔妃中唯慧嫔与太后、太皇太后一样出身蒙古科尔沁部族,听容悦此言她亦神色凝重于坐上起身,快步向前从她手中接过如意结,仔细辨了须臾才答道:“是了,此物却是出自科尔沁部,只是编制手法和所用丝线皆属下品,看着倒像是哪个宫女佩戴之物。”
皇上冷凝的脸稍现暖意,定定看了婉媃一眼,扬声道:“婉贵人宫里可没有出身蒙古的宫女,想来这将猫儿扔进御湖里的人,必不是出自她宫中。”
皇后眼神扫过面色稍有古怪的慧嫔,转了话锋道:“宫中出身蒙古的宫女多不胜数,且一个如意结也说明不了什么。即便那窜出的畜生并非婉贵人所豢养,那头油却是出自你宫里无误。”
懿妃微微咳嗽了两声,面上扬起一个不以为然的笑容:“拿来篦发的东西哪里经得起用,入秋以来这天儿便干燥,臣妾宫里一瓮瓮的头油如流水似的不知更替了多少,娴嫔赠予婉贵人那么一小瓶,婉贵人不拿来用掉,难不成还要摆在佛龛前面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