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谢恩抗命(2 / 2)

执棋天下 一酒千殇 2157 字 2021-11-14

赵柏翼连忙端了一碗汤多的,放到赵卿言桌子上:“还温着,趁热喝。”

赵卿言迟疑的看着面前的鸡汤,抬头看向焕王,微微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焕王点头:“嗯,喝完记得评价一下。”

赵柏翼附和:“王叔让你喝完了不要忘了夸赞一下这鸡养得好。”

赵卿言笑笑,端起碗,慢慢将汤喝尽。带着牛乳特有的甜香,又恰到好处的融入了鸡肉的鲜味。鸡肉下锅前简单的研制去掉了肉的腥气,六个时辰的烹熬,用牛乳化去了油腻,又用鸡汤解去了牛乳过分的甜味。入喉润滑,不甜不腻,便是赵卿言这般口味清淡,又吃惯了美味珍馐的人,也挑不出毛病。

何况,这道汤还是赵卿言在今日烹调这碗汤的御厨手中学到的。

原以为强咽下这碗汤一定会不适,但微温的鸡汤入腹,难受的感觉反而减轻了几分。

见赵卿言的眉梢不经意的舒展,焕王向赵柏翼得意的一挑眉,然后看向侄儿:“味道如何?再盛一碗吗?”

赵卿言浅笑道:“很好喝,可惜我喝不下更多了。”

赵柏翼随口道:“反正王叔养了一府的鸡,够你喝一个冬天的了。”随手拿起汤碗,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王叔,下回有这个鸡汤,记得叫上我!”

焕王撇撇嘴:“没你的份儿,想喝自己养去啊。”

赵柏翼立刻将目光投向堂弟:“七弟,咱俩打个商量呗?我去王叔府里偷来几只鸡,你把鸡炖了,咱俩一人一半如何?”

焕王好气道:“你敢!”

赵柏翼得意的一笑:“我为何不敢?”

焕王欲要再言,却见舞姬退下,仁宗抬手,显是有事要说,便止了话头。

仁宗将目光投向赵卿言,含笑道:“墨儿点一曲《关雎》,可是有什么美人欲求?”

赵卿言微怔,继而笑答:“皇叔说笑,二哥方才还笑我每日只扎在书堆之中,弹琴书画都是消遣,哪里会有什么美人欲求?”

仁宗笑着看了一眼赵柏翼:“你二哥十七岁便成了婚,你如今已经及冠,也是该成一门婚事的年纪了。”

赵卿言一时未能品出他言外之意,只是回答:“侄儿不急。”

仁宗带笑看向群臣:“今天日子不错,朕想要为朕的侄儿说个媒,不知众爱卿以为如何啊?”

赵卿言手指猛的缩紧,掌心被指甲刺痛,才松开几分。他的神情依旧如常,但眼中却不禁露出了几分惊色。

震惊的并非他一人。仁宗此言一出,满堂朝臣无一人不为此大惊,一时间脸色大变,心中何种计较却是无从得知。

仁宗暗自将众人反应收入眼底,含笑道:“墨儿自幼聪慧,品行相貌更是上上之等。论文,虽无八岁成诗的能耐,却也是年少通读四书五经,十岁能吟会咏,十四岁科举榜上有名,十七岁大内为官上书部署,概无差错。论武,虽未征战沙场,亦不曾排兵布阵,但通晓兵法,熟记武艺,十三岁可徒手杀巨熊,处变不惊。论艺,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晓,说起琴、书二艺,怕是放眼朝堂,众爱卿之中也少有匹敌者。”

众人皆应是。

仁宗轻叹:“众爱卿都知朕是最宠这个侄儿的,也最心疼这个侄儿了。朕敢说,放眼这天下,品貌能力与墨儿相敌者,甚少。墨儿生性纯善,心怀天下,宁肯委屈自己也不愿伤害他人。但是,朕的侄儿,又怎能与泛泛之人白头偕老?”

赵柏翼看向七弟,果然看到他满面的苍白,显是全然不知此次宴席竟会有这等事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再看父王四伯,坦然静坐,完全没有打算插言之意。

仁宗看着满座群臣,带笑询问:“不知有哪位爱卿愿意将爱女许配给朕的侄儿?”

群臣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沉得极稳,只看齐王与世子哪位先开口。

一时寂静,赵曙起身作辑:“先向墨弟贺一声喜了。大赦天下只在此时,墨弟也要成亲,此所谓双喜临门啊!此乃天下之喜,大宋之喜。儿臣向父皇贺喜,向墨弟贺喜。”

“臣向陛下贺喜,向世子贺喜。”众臣纷纷起身恭贺。

“七弟,七弟!”赵柏翼扯着赵卿言的袖子,一个劲儿地使眼色,“快谢恩啊。”

赵曙笑问:“墨弟这是高兴呆了吗?还是害羞了?”

信王含笑:“墨儿也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莫叫四哥忧心才是啊。”

赵卿言低目,脸色愈发苍白,却不作答。

赵曙微怔,群臣之前,若无人应答,未免太教仁宗难堪,只得再次笑着圆场:“墨弟不常出门,于儿女之情全然不解,一时害羞也是有的。”悄然向赵柏翼使了个眼色。

赵柏翼会意,手上的力气也加大了几分,低声道:“七弟,快谢恩吧。”

仁宗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含笑问道:“墨儿,考虑得如何?”

赵卿言知道已经躲不过去,反而冷静下来,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堂下拂摆跪下:“侄儿谢过皇叔恩赐,但请恕侄儿不敢从命。”

他声音很轻,但众人却听得一清二楚,一时间全都怔住了。齐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并无多少意外。

待群臣议论声稍顿,赵卿言将声音提高了几分以便众人听清:“侄儿与木马侯之女木清菡十余年前便已定下婚约,三月之前侄儿亦是将聘礼亲自送至木马侯府,侯爷已经收下。木清菡乃是侄儿明媒正娶的未过门妻子,侄儿怎可弃她不顾,而另娶她人?”

仁宗缓缓道:“朕的侄儿,婚娶当为天下所知。如今天下皆知木马侯府与那几十车的聘礼已经一火炬之,那这婚,还算吗?”

议论声再起,赵卿言深吸一口气,朗声答道:“于礼,聘礼已下。就算未下,我与木姑娘身上婚约亦未解除。既然尚未解除,那侄儿何有与他人再定婚约的道理?于情,侄儿为木姑娘疗伤其间曾共处一室、肌肤相亲。虽仅为一尽医者之德,却也因其是侄儿未过门的妻子,疗伤过程中才少了几分顾虑。一月医治,就算侄儿自认并无冒犯之处,问心无愧,也无法令天下对此事不疑。侄儿不愿因我缘由,连累清白女子名声,还请皇叔容情。”双手过额,伏身拜下。

仁宗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又问道:“你可记得你是何身份?”

语气固然温和,但天子的发问,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