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一较高下(2 / 2)

执棋天下 一酒千殇 2279 字 2021-11-14

萧止语反问:“我为何要为难?”

温纨不解:“仁宗病重,师叔前去不好不顾吧?”

萧止语淡笑:“卿言几番书信请我过去,我若只是回避不见未免太过冷漠。去见一见他,与卿言当面说清,也不是坏事。左右这一趟是要去的,与清浅同行也可少了些麻烦。”

温纨默默颔首:“叔父、师叔,木侯爷留下的那个匣子,我没有给师兄看。左右是要对小王爷隐瞒的,我想,还是让师兄少知道一些为好。”

白尧棠迟疑一下,没有反对:“清浅毕竟是木兄的弟子,将木匣交与他也是木兄遗愿。等此事过后,记得交给他。”

温纨点头应是,看向萧止语:“师兄之后怕是还要回来打搅师叔,匣子留在我身边保管多有不便。此物可否拜托师叔保管?”

萧止语略加思索,微微点头:“如此也好。”

白尧棠低喃:“只愿咱们设下的局,真的能骗过他。”

温纨道:“至少小王爷只知道夏清浅是清菡的师兄,是侯爷唯一的弟子,不知道他的夏茗。只要……”

白尧棠问道:“只要什么?”

温纨欲言又止:“没什么,待师兄见过了小王爷,我再告诉叔父吧。”

他不愿说,白尧棠自然不会追问:“但愿一切顺利吧。”

“会的。”萧止语淡淡一笑,“卿言再努力的去探查真相,他也只有一个人,哪里抵得过你我的竭尽全力?”

温纨忽然扬唇一笑:“若不是如今境地不同,他又生得太迟,我倒是很想和他一争高低。这个令天下议论,令几位叔伯拼命维护的小王爷,到底有多么优秀。”

白、萧二人对视一眼,齐声大笑起来:“你俩若是同时而生,谁高谁低是未可知。但当年的夏蝉,可是全然不逊色于他半分的。”

温纨摇头:“夏蝉太狂,远不如他的心计深重。可能我二十五岁的那年,才能堪堪与小王爷如今的隐忍相当。我当年若有他的几分隐忍自持,也不至落得天涯流离的下场。”

萧止语道:“他若有几分你当年的轻狂霸道,也不至落得如今人人可欺的境地。”

温纨一怔,继而失笑:“小王爷之才,天下少有,师叔何以如此,如此……”微微一笑,却不再言。

萧止语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如此什么?”

白尧棠举杯品茗,借茶盏遮住唇边笑意:“刻薄。”

温纨连忙道:“这是叔父说的,可不是我说的啊。”

萧止语笑:“却是白兄说的,但白兄是替你说了你心中所想。”

温纨笑道:“师叔明鉴,我可不敢这么说啊!顶多……是敢这么想想罢了。”

三人相互对视,一齐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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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世子的书房吧?我可以进去吗?”木清菡看着面前的屋阁,微微迟疑。

佩儿怔道:“少爷和冉大哥去了宫里,瑾儿姐也不在。附近的房间都上了锁,避雪取暖的话,只有这里了。”话还未说完,她已经推门走入,眼睛一亮:“小姐你看,刚好有新换了的炭!”拢起手向掌心呵着气,脸上满是兴奋。

木清菡无奈一笑,在屋檐下将衣裳上的雪抖落,才走入房间。她自幼习武,又披着大氅,下雪固然冷了些,却也不是不能忍耐。但佩儿一个小姑娘,穿得单薄,总不能与她一起受。

只是……木清菡关上房门,看着忙碌的佩儿,笑容更是无奈。这么一个在王府呆了数年还不认路的小丫鬟,也是难得的可爱。

“啊呀!”佩儿用火石打了两下,未将木炭点着便害怕的将火石丢开。犹豫了一下,将打火石拾起来,小心翼翼的轻轻擦了一下。

“佩儿,让我来吧。”木清菡从桌上取了一张无字的宣纸,在佩儿身边蹲下,伸手将打火石接过来。

佩儿一怔,看着空空的手掌,连忙道:“让我来吧,小姐你不用亲自……”

话还未说完,便见木清菡素手轻动,火石擦出火星,宣纸燃起一角,然后落在炭盆中,闪烁几下之后火苗扩大,暖意慢慢充满了屋子。

佩儿吐吐舌头:“原来是要这么点的呀,我以为和点蜡烛油灯一样呢。”

木清菡柔柔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要怎么点才好,只是以前自己动手燃过几次炭盆,就是这样点的。”

佩儿道:“烧起来了就好,真暖和啊。”

木清菡应了一声“是啊”,目光落在桌角的更漏上,眼中露出一丝惊讶:“这个,是世子做的吗?”

佩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点点头:“嗯,因为少爷说漏水的更漏太过麻烦,所以换成了沙子。只要摆在这里,它自己就能一直计算时辰。”

木清菡走得近了些,仔细打量了片刻,浅浅一笑:“素闻世子擅长机关术,今日一观,当真巧妙。”

佩儿歪歪头:“摆在外面的大都是一些小玩意儿,其他的机关都在竹园里呢。哪天少爷无事,小姐和他一起去竹园看看吧?”

木清菡眨眨眼:“其实比起那些伤人的大型机关,我还是更喜欢一些精巧的小东西。比如……世子的那个轮椅。上次听你说起,世子的轮椅扶手下面放着两根折叠的拐杖。扶手下面的机关刚好卡住了拐杖折叠之处,只需触碰扶手下的机关,拐杖就会自己弹出,自行变成一整根……感觉很有趣的样子。”

佩儿道:“嗯,那个轮椅上有很多机关,少爷怕我记不清机关按钮伤到手,一直不让我碰。但是我听瑾儿姐和冉大哥说,那个轮椅是少爷花了三四年时间才琢磨出来的。少爷说,因为这些机关他才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

听到最后一句,木清菡不由微怔,片刻后微微一笑:“在我看来,世子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他虽然不能用自己的腿走路,但他依旧可以笔直的站着,可以像别人一样走路,甚至可以走那些正常人都不敢走的路。”

佩儿似懂非懂:“小姐的话和少爷说的很像呢。”

木清菡奇道:“世子说过什么?”

佩儿回忆了一下,甜甜笑了起来:“我还没在少爷身边服侍的时候,少爷随身绑着的支架仅仅能让他站起来,在拐杖的支撑下简单迈步。也许……少爷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能自己站起来吧?我好几次路过,看见少爷一次次摔倒,摔得满身都是伤。有一次我听王妃和少爷说,站不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坐着轮椅照样哪里都可以去。”

木清菡听着她讲述的故事,不由屏住了呼吸:“世子怎么说?”

佩儿道:“少爷说,‘一年前我连自己坐起身都难么困难,但现在,我已经能靠着自己站起来了。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亦或是十年之后,我会靠着自己的力量笔直的站着,靠着自己的力量像正常人一样走路。残废了又能如何?只要我能走,那对我自己而言,我就不是废人。’”

明明只是从另一个人口中说出的话,木清菡却能看到当时说出这一番话的少年,是怎样的神情。

谁说他生性温顺,不争不抢?他心中的傲,又哪里可以让人轻看?

纵有父母之命,她也不可能情愿与一个碌碌之人共度一生。几月相处,相见虽不过寥寥几面,但木清菡知道,嫁给这样的人为妻,自己至少能够心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