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建国的母亲多年前突发中风,此后便严重半身不遂,无法站立行走,那时候牛欣出于对姐姐的同情,再加上拆迁时候获得了一笔补偿款,也就愿意照顾这个病患。但两年前牛欣与丈夫离婚,财产分配的时候留给牛欣的钱并不多,而家中有一个需要照顾的病人,牛欣就从村子里来到镇上经营副食品,这样能勉强维持二人的生计。
牛欣向我表示,他觉得冉建国的死实在太突然,这对于家里的情况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虽然冉建国每次寄回家的钱并不多,但好歹也算能缓解病患带来的压力。这样说起来,冉建国身上的压力也不小,一方面他要照顾孤身一人在外地的自己,他还得承担一部分家中的负担,如果真的存在被害人所说的拖欠工资,那此人自杀的可能性的确很大。
此外,我还向牛欣询问了一下冉建国的大致性格,以及之前的生活习惯。从中我了解到,此人曾因为家庭贫困而在学校倍受欺辱,性格十分懦弱孤僻,而且他在孤儿院生活的时间里,身上也留下了不少疤痕,我们虽然无法得知这些伤害是否来自于欺凌事件,但这也的确塑造了冉建国胆小怕事的性格。
在整个查访过程中,我们都是在屋外的一个拐角进行的,牛欣向我表示,这件事她准备对死者的母亲一直瞒下去,毕竟病人曾经就是因为中风而倒下,如今已经受不了过大的刺激。也因为如此,我并未就此想死者的母亲询问,对于一个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家庭来讲,这种打击不应该让病人也承受。
这样看来,一个刚出社会不到两年的青年,在自身性情极度懦弱的情况下,就算遇到了老板拖欠工资的情况,他也不太可能据理力争,更不会寻找途径去解决。随着家里的压力日益加剧,他很有可能选择这种自我解脱的方式。
在大致了解的情况后,我当日就返回d市,想趁着工地下班的时间段,再走访一下平时与冉建国有过交流的工友。一来是为了确认一下这个拖欠工资的事情是否属实,而且还要查清楚拖欠数额,拖欠时长,以及这种行为是否仅仅针对冉建国一人。
二来则是要摸清楚冉建国近来的心理状态,以及他最近的外出行为,接触的陌生人,这一点目前只能通过他的工友来查访到,如果他的确在这段时间里有过较大的情绪波动,那他自杀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了。
这个案子一开始就定性为自杀案,所以这对施工方的影响并不太大,除了大老板掏了点钱准备消除影响之外,几乎不影响工地的正常施工。而这个时间段则是员工休息用餐的点,要想集中找到与被害人有过交集的工友,我正好可以前往宿舍调查。
当我来到员工宿舍的时候,工人们刚刚吃完晚饭,由于是在冬季,宿舍还设有供暖设备,所以大部分员工都选择回到宿舍修整。在这个两小时的短暂歇息之后,他们要再次前往工地,然后一直到夜间十一点,才是回到宿舍休息的时间。
当民工们见到我这个身穿警服人走进宿舍时,喧闹的宿舍忽然变得安静,人们都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道路来,而道路的末端就是被害人生前的床铺,就好像我这次到来是专门查询被害人生前遗物的一样。
而我在表示自己是来问讯死者生前交际对象的时候,宿舍里变得更加安静,就连那些默不作声只顾着扒饭的工人也停下了动作。按照常理来说,他们本不应该表现得如此极端,毕竟这个案子是被定为自杀案的,我们并没有任何查找凶手的意图。而他们这种表现也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所有人心里都有明确答案,只不过我尚未问出答案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