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武雀儿不明白为何他会拒绝,其余四人大致都知道缘由,就连一直看李平泩不顺眼的周陈都未出声嘲讽。
莫道理也没劝解的意思,只是叹了口气道:“不愿意就不愿意吧,你随意。”
随后,她转头对少女问道:“小雀儿,要不要姐姐我带你去天上耍耍?直接去往清神宗,那可比你们走路要快上太多了。”
武雀儿看向李平泩。
少年笑着点了点头。
不曾想少女微笑着摇头婉拒了莫道理的一番好意。
连李平泩都感到有些意外。
莫道理无奈道:“行,由着你们便是。”
说罢,女子心念微动,背后长剑自行出鞘,剑身扩大丈余,脚踩长剑,莫道理最后回头说道:“那我们先去泰境山做客一趟,拜访一位老前辈,到时候在落烟孤等你们。小平泩,十日光景,可别太晚。”
泰境山乃是紫乌国的一方仙家山头,规模极大,差一步晋升宗字头的门派,而落烟孤则是泰境山山脚的一处仙家渡口,修士可以在此处付钱乘坐灵舟跨海去往别的大洲都无问题,价格虽然贵了点儿,但对速度要比御剑飞行快上太多,算是物有所值。
四人离去之际,钱无用将那枚存有陈独微大道根本的阴气交到他手里说道:“这女鬼你们之前并未伤过人性命,不知为何要对你们出手,拿着这个,以防万一。记住了,别轻易就死,师祖还等着你小子回去跟他喝酒呢。”
李平泩接过玉石后对着中年道人点头答应一声。
四位剑修化虹离去。
武雀儿盯着少年手中的黑色石头问道:“这是啥?”
李平泩将玉石收入飞剑当中,顺便还将几具干尸抖落出来,“是那红衣女鬼的大道阴气,这东西在我们手里,她就算要事后报复,也得掂量掂量。”
武雀儿来了兴趣,一伸手,“我瞅瞅。”
李平泩提了提背后竹箱,“不给。”
少女一瞪眼再次问道:“给不给?”
少年依旧摇头。
武雀儿做恍然大悟状,说道:“好像刚才客栈之内,我还没找某人算账呢?”
少女所说的算账,便是之前李平泩毫不留手的一弹指,想起来少女都觉得脑袋疼。
李平泩见事不妙,脚底抹油,撒丫子跑路。
风紧,扯呼。
武雀儿举着拳头在后面追赶,口中喊嚷嚷着,别跑,我保证不打死你之类的话。
打打闹闹,少年少女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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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剑远去的钱无用刚才听到泰境山时脸色就不太好看,他问道:“下山之时也没听说要乘坐灵舟,还有拜访那老王八蛋作甚?”
莫道理知道此中缘由,开口道破:“你做的事儿,这么多年了连句道歉都没有,也是因为你,泰境山近些年与我们宗门关系疏远许多,没必要赌这口气,要你真有本事就跻身个八境,到时候我敢保证,泰境山的老祖宗肯定会第一个前来拜贺,而且是笑容璀璨的那种。”
炼气士的八境白玉京,取自天上白玉京,九宫十二城,按照中年道人的资质估计这辈子不大可能跻身此境。
钱无用泄气道:“八境个屁。”
莫道理又笑呵呵道:“没有八境,七境也行,反正你是剑修,七境对普通炼气士八境足够了。”
钱无用恼火道:“是哪位老祖的注意?等我回到山头,非得堵他门口骂街不可。”
“是宋师叔的主意,要骂快点去,别等着回山,直接写封书信,我帮你飞剑传递如何?”莫道理的幸灾乐祸更加浓郁。
她口中的宋师叔,就是那位将钱无用打落山脚,然后还亲自在茅庐“好好说话”一番的老剑修。
这下,中年道人是真没了脾气。
两人对话都是使用心声言语,所以两个晚辈并不知晓。
却说之前官道一侧,红尘客栈原址,陈独微将手中阎罗殿随手一抛,再次显化成客栈模样,与之前一般无二。
走入门槛儿那一刻,陈独微重新变回妇人装束,依旧是那位身世凄苦的江二娘。
吴黛容也披上那套美艳皮囊,腰肢扭捏,鬓角青丝垂落,眉眼轻柔。
王著,林闫,还有三名至今不知真相的商人都已回到之前光景。
至于那些鬼物所化的家丁婢女,估计是去山顶搬运自己的生前尸首,过不了多久日头升起,他们这些才刚刚踏足修行的小鬼可禁不住曝晒。
除去少了李平泩等人的身影,客栈之内就好似从来未发生过任何事情。
作为此地掌柜,陈独微变化的江二娘坐在柜台后面,伸展腰肢,与常人刚刚睡醒不无二致。
天已渐亮。
二楼楼道上,趴在地面上昏死过去的王著此刻悠悠转醒,摇晃着脑袋挣扎爬起身,一脑袋浆糊,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的。
好像有个斗笠刀客?
年轻读书人猛然一拍大腿,视线赶紧环顾四周。
片刻之后,拍了拍心口,自言自语道:“还好还好,应该是活着,没死。”
随后,年轻人像是想起了某个恐怖至极的画面,浑身打了个激灵,探头探脑往屋内望去,没看到那恶鬼踪迹,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王著低声嘟囔:“心存浩然气,鬼神莫近,心存浩然气,鬼神莫近”
重复念叨许久。
视线撇过不远处趴着的林闫,年轻人一路小跑过去,将其扶起,拍打着后者脸颊。
林闫转醒,不知道从来的力气,一把推开王著,转身欲跑,可双脚都得太厉害,连一步都没能迈出,整个人噗通一声再次摔倒在地,双手死死护住脸颊,颤声道:“鬼鬼鬼”
不远处一间客房被缓缓打开,臃肿商人从中走出,打着哈欠,看样子是还没睡醒。
被林闫的声音吸引,商人视线看向这两个大早上神经质的年轻人,仔细听清林闫口中的喃喃自语之后,商人一脸晦气的转身离开,还不忘投去鄙夷的目光。
商人敲响其他两个同行去青蒿镇做买卖的同伴,一起洗漱完毕后来到大堂内,见掌柜妇人早早就已守在柜台边儿,臃肿商人便调侃道:“掌柜的起这么早,不会是怕我们哥几个赖账跑路吧?”
妇人一翻白眼儿,“还不是那两拨后来的客人,大清早就要退房,老娘还在床上想着小相公呢,那几位可倒好,扰人清梦不说,脾气还不好,这年头儿,做个买卖难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