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男子低声提醒道:“还有天幕星辰的监察,你不怕?”
“额这个”那嗓音迟疑,断断续续。
男子嗤笑道:“行了行了,怎么说你都是我半个师傅,给你留点颜面,等这一票买卖做完,立马动身,保证不耽误你的正事儿。”
“曹有德,话说你为何非要那颗武运珠子不可,那柄被白角观供俸百年的木剑显然更适合你,一个道家炼气士非要与武夫争抢武运,吃力不讨好的蠢事,按照你精打细算的性格,不该如此才对。”这桩由青衫年轻人私自接下的买卖,嗓音主人十分不满。
被称为曹有德的青衫客沿着祭台边缘缓缓踱步,视线始终停留在背景壁画之上。他回道:“这事儿我自有思量,你别管,在这小地方,我现在的境界足够应付,如果不够再和你借。”
之后,两人再无言语。
用命换来现在境界的年轻人,强行斩断自己心中某些念头后继续踱步。
————
水神庙外的绿茵走道当中,李平泩背着竹箱侧身为一顶花轿让开道路,望着不远处的庙宇,果然香火鼎盛。
大日逐渐西陲,武雀儿抬起一手遮住刺眼光晕,剧目眺望,江面倒影树影,浪潮跌宕带起涟漪,阵阵波涛翻涌而过,皆被照耀铺满昏黄金色。
武雀儿道:“你说王朔锋一行人会不会也在这?”
李平泩觉得不大可能,连半个月时间都没过去,两支远行队伍就相遇两次,再有第三次估计说没鬼,谁都不信。
少年道:“还是别遇见的好,谁都不用猜忌,我从出生再到山上修行,做人做事礼数周道,没什么仇家,更是穷光蛋一个,就算他人有心算计也没利可图,倒是你”
说着,李平泩上下打量武雀儿一番,越看越觉得自己某些猜想不太可能,过于荒谬了些。
被少年盯着看,武雀儿感觉浑身不自在,杏眸圆瞪,毫不客气道:“找打是吧。”
李平泩连忙收回视线,赔笑道:“哪敢呐,女侠息怒,息怒。”
少女冷哼一声双臂环住规模不算小的胸脯,大步先前。
李平泩回过头,看向依旧酣睡的小东方,数落道:“你这小家伙儿,看着模样不大,吃东西倒是不含糊,山上积攒下来的银钱都被你败光了。”
然后少年看了眼道路前方的武雀儿接着说道:“现在又多了张嘴,论吃饭的工夫,你两不相上下,可怜我这个财神爷,连家底都没咯。”
竹箱内,小家伙儿像是被少年的自言自语吵醒,哼哼唧唧表达自己被吵醒时的不满。
李平泩被憨态可掬的小东方逗笑了,伸出手指透过竹箱缝隙点了点小家伙儿鼻尖,“你啊你,不听话,现在好了,天天睡觉,连最爱的瓜果都没得吃,满意了?”
小家伙儿转过头,在竹箱内背对少年,两只小爪子扒拉着耳朵,显然是不想听林平生的絮絮叨叨。
少年哈哈大笑,学着武雀儿那般大步跨出,后脚用力踏地,步伐轻盈,朝着祠庙而去。
武雀儿突然想起某事,逐渐放缓脚步,等李平泩走到自己身侧时,少女伸手挡在后者胸前,言语疑惑问道:“从我们结伴游历开始,好像就没见过你呼吸吐纳,炼气士恨不得一天时间当做两天用,你可倒好,除了喝酒就是看那些杂书,你这是故意不去修行?”
李平泩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半天还是未发出一字声响。
武雀儿有些失望的摇摇头,“连我都不愿意说?”
“我的修行路比较特殊,跟你们不太一样,修行打坐对现在的我没什么用,还不如乘着有空,好好看遍大好河山,也算不白来这世间走上一遭。”少年说这话时,神情洒脱,好像死这个字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可李平泩越是这般满不在乎,武雀儿就越觉得心中难受。
修行筑基,少女一路走来并未觉得有何艰难,就像喝水吃饭一样简单,自然无法理解当年李平泩为了一个承诺硬生生扭转心性,逼迫自己走上这条注定没有回头路可走的坎坷大道。
“我相信,你会在这条道路上愈走愈远,我先在前方等你,什么时候追上我了,我请你喝全朱雀最最贵的酒水,不让你付钱的那种。”武雀儿与少年对视,眼神坚毅。
李平泩牵强咧了咧嘴,“行,等我打破塑胎瓶颈,到时候我在清神宗请你喝酒,你付钱就行。”
武雀儿点头,“行,银子金锭没有,但神仙钱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