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悻悻然吧唧吧嘴，嘴里喔侬道，“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那么早熟做什么……”

谢三娘的耳朵动了动，听到何况嘟囔的声音，慢条斯理垂眸。

“有时候……不早熟就会早死……”

何况眸光闪烁。

像她也像他。

他知道大家族的一些龌龊事，但潜意识觉得都是些宅门小事，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却忽然觉得。

有时候不一定是真刀真枪见血的才可怕，不见血的更渗人。

何况没有贸然问谢三娘经历了什么，而是忽然转了一个话题。

“……你就不好奇，我之前为什么想自生自灭吗？”他刚问完就有些后悔。

人家压根对他就没有一点点好奇，又怎么会好奇他的想法。

尴尬地刚想说点什么自圆其说，就听到谢三娘清凌凌的声音。

“愿听其详……”

何况有些意外地望着谢三娘平静的面容，确定她是认真的，却忽然不知道从哪说起。

他刚才也就是脑子一热，但真要说起来，他又不可能说，为了一个好兄弟，自己上战场另一个好兄弟死了，自己保卫的这个国家的皇上卸磨杀驴，还想杀了自己，忽然有些怀疑过往的坚持，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意义了。

“不想说了？”谢三娘望着何况问。

“我……”何况张了张嘴，一贯吊儿郎当的表情收敛了几分，声音莫名的低落，“我一个、好兄弟死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依旧痛恨自己。

如果当

初不是自己答应了殿下让战场，晋男也不会跟着自己一起，不跟着自己去战场就不会丢了性命。

最可笑的是，他们上战场保卫的这个国家的皇上还打算卸磨杀驴，那他一腔热血做什么，还搭上了晋男一条命。

“所以你想殉情？”谢三娘淡淡地说。

何况‘噗嗤’一声，差点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面色平静的谢三娘，眼底掩不住的错愕。

殉情？？

“我取向正常！”何况黑着脸，咬牙切齿地说。

因为谢三娘这么一茬，连忽然涌上了的伤感情绪都淡了不少。

“哦。”谢三娘若无其事应了一声，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说‘就这？’。

“……”何况一噎，面色尴尬，不由脱口而出，“当然不只是这个原因，还有就是皇……”

他忽然顿住，察觉到自己差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面色不大好看。

“黄什么？”谢三娘若无其事地问，终于分出一缕视线落在他身上。

“哼！”何况意味不明轻哼一声，眸光微暗，转而一脸沉痛之色，愤愤不平，“我是说我儿子还想杀我！”

“儿子？”

谢三娘一脸狐疑之色，正眼上下打量了一下何况，觉得他最多及冠之年，哪里来一个大儿子还想弑父。

何况嘴角微勾，恢复了平常不正经的模样，慢悠悠道，“说起我这个收养的儿子啊，那真真是大逆不道！”

谢三娘微微挑眉，“怎么说？”

“

我辛辛苦苦扶养他长大成人，他这个狗东西却为了抢夺我的家产，就派人刺杀老父亲我！”何况义愤填膺地说。

谢三娘一开始还听着，余光见他越说越来劲，语言夸张，表情不由木然，如同捧哏一样，不走心的‘嗯’‘哦’‘没错’‘确实’。

等到何况终于说痛快了，哪里还有最开始的情绪低落，整个人容光焕发得如同喝了十全大补汤，简直都可以上天了。

“……说完了？”

“其实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