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自己心里也有些这样深深的疑虑,所以这刻伍月说出来的话,她也是怀疑过的。
甚至她开始有点动摇。
原本以为那麝香贴是伍月栽赃嫁祸,可看喜儿的模样,她果然藏着那害人的东西。
若不是居心叵测,又怎么解释?
喜儿一看赵淑巧盯着她的眼神,也知道赵淑巧现在也在怀疑她了,心里越发气愤!
她对当伍重霖的什么姨娘根本没有兴趣,她在赵玉手下训练出来,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自甘下贱地去做一个男人的玩物,也只有赵淑巧自己才把伍重霖当宝,自己上赶着来当姨娘就以为全天下的女子都跟她有一样的心思吗?
她喘着粗气,这一刻竟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林嬷嬷去拿库房里的册子回来,正是提心吊胆的走了进来,就看见满屋冷凝的气氛,她拿着册子的手紧了紧,犹豫着该不该出声。
李乐仪亲眼看着这局势变化,神色早已松弛了下来。
她看着林嬷嬷拿来的库房册子,示意她不必开口。
这个时候的重点已经不在对质那日打赏的东西了,那房里害人的麝香贴可比那个找不到正主的耳坠子要有力得多。
“若不是打算用来害巧姨娘,难道你是自己用吗?”伍月突然又道。
喜儿脸色煞白,显然是被一下子说中了。
麝香虽然对怀孕的女子有大害,但在没有怀孕的女子身上也是用得的,只要将这麝香贴贴在肚子上,可以用来避子。
煎避子汤药容易引人侧目,药渣也很容易留下证据,所以喜儿才用这样的法子来避子,目的可想而知,就是怕自己不小心怀孕了。
说句不好听的,后院的被宠幸的哪个女子,不管是姨娘也好,丫鬟也好,但凡有个一儿半女的,生出来的就算是庶女庶子,也是正经的主子,别说定国公府的门户这么高,一个庶女庶子也能谋得几分光明前途,等来日争气了,母凭子贵这是分分钟的事,所以在尹氏和伍重霖的观念里,除非这喜儿是疯了,否则怎么可能自己私底下偷偷地用避子的药物。
伍月却清楚不过,喜儿被伍重霖宠幸过后,她一定会偷偷地用一些避子的药物,根本不用她去刻意陷害,一旦怀孕,她就不能再留在赵淑巧身边,更别说再替赵玉做什么,赵玉只怕一知道就会要了喜儿的命。
这个隐患她早就知道,只要适当地时机揭出来,谁都救不了她。
伍月装作不明所以地追问道:“我就算是个未出阁的小姐,我也知道这东西用了是无法生育的,如果说你不是想害巧姨娘,难道是为了避子,你压根就不想怀上我父亲的孩子吗?”
“不是的。”喜儿连忙否认,她知道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不能承认的,就算是真的她也必须咬紧了牙关不认。
可是这句不是回答得这样无力和心虚,反倒让人看了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伍重霖好似被人生生地刮了一个耳光,火辣辣地泛着疼痛。
一个下贱的丫鬟不想生下他的孩子,对他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就这一刻,他看着喜儿的眼神,已然动了杀意。
伍月看着,掩下眸里淡淡的笑意。
赵淑巧已然被这一切都搅浑了脑袋,什么都无法思考。
就连她也没想过喜儿自己会偷偷地用避子药,难道喜儿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争宠上位,半分这样的心思也没有吗?
这个认知让她如坠深渊,她方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因着自己的怀疑错过了帮喜儿辩解的最好机会,结果现在喜儿已经被逼到了尽处。
她的喉咙干涩得发紧,心里想要帮喜儿说话,然而她太了解伍重霖了,只看那么一眼,她就知道伍重霖已经是在压抑的震怒之中,这会儿谁撞上去都讨不了好,惨死的丫鬟和残害她肚子里的孩子,此刻在伍重霖眼里,都没有这个折辱让他生气。
伍月把冬儿送回来,她压根就不怕赵淑巧去闹,去借着冬儿的死来做些什么。
赵淑巧很聪明,凭她先前借着伍重霖回府的手段就知道,她懂得无论府里是什么样的情况,伍重霖的地位和他的决策都是举足轻重,李乐仪和伍月就是再怎么厉害,她们也不能跟伍重霖抗衡。
这也是提醒了伍月,这些后院里穷尽心思的手段和几条人命,伍重霖压根不放在眼里,他想要视若无睹就没人敢说什么,今日伍重霖如果铁了心站在赵淑巧那边,李乐仪和伍月根本说什么都不济事。
伍重霖不愧是尹氏所生,这一点本质上是一样的,刀子落在谁身上都可以,落在自己头上,那就绝对不能善罢甘休。
气氛里有种诡异的暗涌,大家都在等喜儿自己的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