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押到了赵皇后面前,如何审问,结果如何,还不都是拿捏在赵皇后手上。
他十分清楚,位高权重到赵皇后这个地步,对伍月这类后宅闺阁女子,是不屑甚至也不会出手的,就算是不喜欢,顶多也就是小惩大诫,不会动辄就杀,个人喜恶在这个位置上是其次,各种权衡利益才更为重要,比如杀了一个伍月,后面的定国公府和秦王府势力定然会受到影响,赵皇后正是要为李仲筹谋的时候,虽然定国公府一直以来立场明确,一直都是站在他这一边,可秦王府却是态度不明。
这般不管不顾,倒叫李诉好奇起来,伍月究竟是做了什么让赵皇后出手对付她。
只是好奇归好奇,他这一刻也没帮伍月说话。
且不说这是在宫里,赵皇后这样明目张胆地抓人,定是做好了安排,李诉可不是那种一时头脑发热就掺合进去的人。
再者,他有点期待伍月会如何从这般困境里脱身,每一次她所作所为,总能教他有不少惊喜,希望这一次她也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大家见李诉都不说话了,场上就更没人敢出声了。
李乐仪最先回过神来,一把将伍月挡在了身后,眸里藏着的是滔天的怒意:“敢问禁卫军大人一口一个贼人,手上可有证据?”
这个罪名一旦落在伍月身上,那可是要将她一辈子都毁了,她如何能不生气,偷窃大罪,证据都没拿出来就给伍月安个贼人的名,她要是被带走了,这罪名坐实了,根本就没机会洗清。
眼下宴席上众目睽睽,赵皇后放任禁卫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指伍月,果真诛心。
她绝对不能放任禁卫军将人给带走!
景王妃似乎嫌事情不够大一般,凉凉出声:“郡主,你的意思是,皇后娘娘会无缘无故来冤枉永安县主了,就为了一支簪子?至于吗?更何况方才这位大人也说了,是有人指证的,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就偏偏说是永安县主呢对不对?”
伍月面色从头到尾未曾有变,她十分冷静从容地越过李乐仪,对着禁卫军统领道:“我未曾拿过皇后娘娘赏赐给太子妃的任何东西,正如太子殿下所说,东西不见了,也有可能一时间不知道收到了什么地方去,不如大人再遣人去寻个清楚,或许就找到了呢。”
禁卫军统领禁不住愣了一下,就是他也没想过这位永安县主会是这样的反应,就算是光明磊落问心无愧,见了这么一个阵仗不吓哭都已经很厉害了。
他笑了笑,想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这么年轻的小姑娘,估计还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卑职奉皇后娘娘之命来捉拿贼人,其他一概不管,县主若是有屈,到了皇后娘娘面前再行解释,皇后娘娘明察秋毫,定不会冤枉了你。”
他抬气手,示意来人上前来押伍月。
伍月眼神淡了几分:“大人确定我到了皇后娘娘跟前还有解释的余地吗?”
几个侍卫已经走了上来,统领估计没想到伍月会冒出来这么一句,脸色就沉了下来:“小姑娘家家的一时眼红,偷了簪子也就罢了,皇后娘娘仁慈,只要你愿意知错就改,也不会如何为难于你,你若是聪明的,就乖乖同我们去见皇后娘娘,免得我手下的人下手不知轻重,一会伤了县主金枝玉叶。”
不会如何为难于她……
伍月冷笑出声。
偷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簪子,一旦承认,就是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更别说往后一辈子都要背负这个罪名,无法再抬得起头来。
而且赵皇后真的只是想栽赃她偷簪子吗?
这样大费周章的,只怕还有后招。
见伍月一动不动,那禁卫军统领也显然没了耐性,李诉没拦住他,他自然也就无所顾忌了,“既然县主不肯配合,那……得罪了!”
漂亮话都已经说尽,他也没准备再客气以对。
捉拿偷窃的贼人是他职责所在,并不会因为对方身份而有所顾忌,在他看来,堂堂一个皇后娘娘来冤枉一个内宅小姑娘是不可能的。
眼看着那几个侍卫就要上前来抓人,李乐仪想要去拦,奈何根本拦不住,只能气急败坏地对着禁卫军统领喊道:“她不是贼人,她没有偷簪子,你们没有证据,不能胡来……”
然而大家对她的喊声充耳不闻。
尹氏在第一时候就让人下去通知伍容笔和伍重霖了,在他们没来之前,她断然不会自己去做这个出头鸟。
但是定国公府的脸面不能不顾,所以她示意云雪和云彩去把人拉下来。
若是伍月偷了赵皇后的簪子,赵皇后找人去审问清楚也是理所当然,毕竟那是皇后,谁也得罪不起,而且她认为,赵皇后顶多就是对伍月小惩大诫一番,不会真要了伍月的命,那些朝堂里的利益相关,她虽不懂,但大概也知道一点。
李乐仪被尹氏派去的人一拉下,可就再没有人去拦禁卫军了。
伍月没想到赵皇后一来就是这样野蛮的桥段,出其不意才能攻其不备,她原本就只以为要对付她的人应该就是赵东益和景王妃,完全没有将赵皇后考虑在里头。
这是她始料不及的。
如今看来,赵玉才是今日真正要对付她的人。
景王妃,赵东益,不过棋子而已。
她正思索着要如何应对,甚至看向了李诉,琢磨着要不要从他那里入手之时,就听人群里陡然出来一个人,挡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