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理·怀特，就最后一次问你，要回首，还是做下去？

俊秀少年脑里天人交战，他表情紧绷，气色却逐渐虚弱，攥紧的拳头也渐渐松弛。

——究竟还有什么意义？都想着要逃离英国了，还需要想那么多？

「没带耳朵来，还是又想辩解什么？」

斯内普动身走到他面前，正要拎住他的后领，却对上那双琥珀眼珠子。

当他立刻要抽出魔杖时，仍太慢阻止这桩事情的发生。

——魔杖尖端指着那熟悉的鹰勾鼻，那双黑眼依旧如此冷漠。

莱斯理击飞对方的魔杖。

「我没有比现在还清醒的时刻。」

莱斯理觉得自己声音无比沙哑，「允许我唤你的教名。」

他又踏近了一步，「西弗勒斯，我拿了一手好牌，可还是输的一蹋糊涂，是我把自己搞成这样的。」眼眶泛红，不只是悲伤更是疲惫。「我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的愚笨、冲动。我的遭遇，是我的报应。所以我不想再怪罪他人、报复他人——我可早已明了自己停不住手了。」

所以——

「所以…」

所以我——

「所以我…」莱斯理觉得喉咙仿佛被擒住，呼吸不过来了。

斯内普依旧面不改色，「所以你想怎么做，怀特？」

「西弗勒斯…」他痛苦地抿了唇，「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如果我控制不住自己，让自己再制造危险的状况，那我就是无法教化的犯人。」

咻的，一瓶乌黑瓶身泛紫的药水飞到他纤细的手指间，握住了瓶颈。

他没有犹豫地灌下了液体，让那些浓稠的药水灌入喉头、从嘴角丝流而出，渲染衣衫颜色。

他知道自己想着什么，以及这样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只祈求对方能认真看待这件事情，审视他的情谊。

万中有一能让对方感受到情分，那就足够。

玻璃碎在地上清脆的声响。

在意识模糊并陷入黑暗前，盼见对方仍是没有一丝表情流露。

他大概又忘了斯内普是什么样的人——心思细腻、冷静理智。

那又怎么可能不会明了他的想法？

并且至此，这样没有责任感的做法，莱斯理知道他已经堕落到无法挽救的地步。

斯内普说的没有错——他让人「恶心」。

…

「人生不一定要完美。」

泛森握着方向盘，堵在车阵中，他却没有一丝不耐烦。

「她很任性，可无法否认的，是她深爱着你，就和我一样。」

白茫茫的柔光照着他红润的脸庞，「她偶尔会犯错，但你不需得选择原谅她，无论你做了什么选择，我们都尊重你。就如同你做错事，我不一定原谅你，可我和你母亲仍会爱着你。」

「所以，不要因为犯了错，便就此人生却步。」

他温柔的微笑，「无论发生何事，只要打通电话，我都会来火车站接你回家。」

…

他当作自己将会活在一个小小的圈子。

崔佛终究是过客——朋友都是，仅有家人是永远陪在身边的。

可他没想到父亲会有过世的一天。

他的人生断了轨，于是翻车、死伤惨重。

都已经用力踩下煞车，却还是无法阻止憾事发生，这令他至今痛苦不已。

曾经心里祈求许久，希望自己不要变成过去憎恨的那种人，可为何还是没有用？

梅林不眷顾于他？还是他非得遭受这样的惨事？

问了自己上百遍，可仍得不到解答。

最后追求的答案，成了究竟是谁的错误，造就现在的结果。

——到底是谁的错？

梦中的呼吸声愈来愈清晰，位于喉头的烧火侵蚀着血肉，他发不出声音，肺部也是如此钝痛，全身肌肉绷紧的无法动弹，他或许正在地狱受苦。

如果是这样，那还算是种解脱。

在社会生存，比在地狱遭受折磨要可怕多了。

价值观的冲突、无法被认同、憎恨、嫉妒、轻视——像他这样完美的人，还备受非议，那么这个社会，究竟要怎么活才不会招来横祸？

还是，他其实并不完美，却不自知？

时常梦见人生已然重来，可以选择正确的道路、可以避开错误的人。

是不是结束这一生，真的有机会重来一次？

倘若死后的世界，真的只是一片漆黑，那是否太孤单了呢？

——这才是他咽下药水前天人交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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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我也是写的天人交战xdd

但原本便是我预计的走向就是了orz

应该还会回头过来反覆修文＞＜先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