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了浓纯的鲜奶，莱斯理听着自己心跳缓慢而平稳，可却如此地不自在。

他不敢与眼前人对望，因为心里有坏事，所以心虚。

当时他为何冲动地吐出那些话呢？

憎恨？

还是只是乱了？

「看来这假期你过得还不错，脸色要比在霍格沃茨好的很多了。」

邓不利多喝了口自己的热巧克力，「发生什么好事情吗？」

脸色比就学时期还好？

莱斯理脑袋打转，想起了爱德华，也想起了斯内普，当然还有艾伦的那份工作。

可他不可能和这位老人分享自己的喜悦，他可没健忘到去忘了自己离开时撂下的狠话。

「我拿到成绩单了，若要完成这学期，你会拒绝我吗？」

莱斯理发觉自己还挺厚脸皮的，但没有这份文凭，他将难以计画未来。

「你已经完成了最后一学期的课程，原本考试后就是准备就职资料的自习课，是没有进度安排的。」邓不利多放下了杯子，「斯内普教授和你同居时只将成绩单给你吗？毕业证书他没有拿给你？」

莱斯理点头不说话。片刻后，猛地抬起头并瞪大眼珠，「什么？」

同居时？这老人知道了什么？

…

还是全都知了了？

邓不利多只是微笑，没有正面回应，「那么，你现在有工作吗？」

「不，不是正职，但还算稳定的收入。」莱斯理抿了唇，「只是工作很快就会结束，我这段时间还得准备傲罗的考试，希望能赶紧考上。」

「参加明年的考试吗？」邓不利多故作思考地拧着鼻子，「那今年你肯定有空了？」

「呃…除了准备考试外，我还有份兼职的工作。」

莱斯理有不好的预感，像是将被委托什么事情般，给予无法拒绝的理由，使他难以做人。

「我们课程任教教授位置有些变动，我想你会感兴趣。」

邓不利多隐藏着的左手抬到了桌面上，干枯紫黑的色泽，被烧干的可怖狰狞。

「黑魔法防御学的现任教授，是由斯内普教授所担任。」老人轻声地说出口。

莱斯理先被那只手吓着傻了，又被后句话给弄糊涂，「这关我什么…哦，斯内普教授梦寐以求的职位终于担当了，那很好。」他发觉自己心跳正在加速，仿佛期待着什么，又或是为了逃避而正准备构造虚伪的理由。

邓不利多又是微笑，「我诚挚地邀请你，担任魔药学助教，你觉得如何？」

「魔药学——那现任魔药学教授是？」莱斯理无法将视线转移开那只发黑干枯的手。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是我的一位老朋友。」他心情似乎很愉快，所以毫不在乎对方视线，惬意地喝了口热巧克力，「你很了解斯内普教授的工作内容，所以我想，你能协助我们新任教授的杂事处理。」

待在霍格沃茨之中？——再好不过了。

可为何邓不利多要给他这个机会？

难道是因为公交车事件，以及马尔福庄园下的惨案，才留下他以便监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莱斯理。」邓不利多沉淀了情绪。

老人将空间中的情绪带离了紧绷，剩下的是一片宁静。

他总是擅长这么做——感染、渲染浮动的汹涌——让人顿时被迷惑。

「你现在正犹豫不决，失去方向了，不是吗？…而我一直都需要你，莱斯理，你是我们很重要的力量，就留下来吧。」邓不利多诚恳地说着，眼里只有真挚的温暖。

莱斯理内心波涛汹涌，无法理解对方为何知道他内心所烦恼的事，并进行弱点攻势？

难道他太好懂吗？——这并不是摄神取念，他没有感觉到脑袋被侵入的感受。

「平静的生活，才是我们需要的。想要跟需要，这两种是不同的。」邓不利多半月镜片后湛蓝的眼珠流露了疲惫，「我需要你协助哈利，他需要你的帮忙，必须是你。」

他内心在动摇，手足无措，他当真决定留下了吗？——这边有一直爱护他的邓不利多，也有好友哈利波特，以及自己深爱着的斯内普，而外面呢？

他妈妈还在外面。

「我待在这边，那我母亲怎么办？」莱斯理皱眉，「她不能没有我。」

「你不再是学生，」邓不利多望向窗外，又缓缓瞅向这位俊秀的男子，「你来的地方随时也能再回去，你早已自由了，莱斯理。」

莱斯理知道自己被条件深深吸引住了，「可你不怕我又重蹈覆辙？」

「我相信，平静的生活，才是你真正需要的。」

邓不利多微笑，「吃点小饼干，不如我们来聊聊你与斯内普教授的事情？」

话题被带开了。

于是他如释重负地摊在沙发上，放松地闭上双眼，「可以不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