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行云!你个大疯子,你叫我来就是为了弄死我的吗!你是吃错什么药了?还不快点拉我进去!”
成少游愤怒的声音在夜空中久久不能平息,此时的他只能两个脚跟点住地面,身体斜向后倾,唯一确保他没有折下悬崖的就是他奋力拽着行云衣服的双手。
行云此时也是叫苦不迭,先不说如何向对方解释自己推他的动机,便是如何救其上来,也是个难题,自看到外面情形开始,他身上就一直在冒冷汗,那成少游虽然比行云矮上许多,但胜在壮实,两个人加起来,总有三百多斤,如今全靠关行云撑在门框上的双手,因为汗液的缘故,门框已经变得越来越滑腻,保持住尚且不易,更别说腾出手来拽少游进屋了。
关外天气,已近中秋,高空深夜之中,起了晚风,吹在汗渍寖满了的二人身上,不住的颤抖,成绾醉悬在半空,已经哆嗦起来,抓着行云衣服的手也仿佛脱力,情绪变得更加激动且悲怆起来,竟是带了少许哭腔!
“关山岳啊关山岳!枉你我十数年交情,我极信的过你,却不想你睡一觉起来,竟起了这样歹毒的心思,要推我下悬崖,治死我!嗷~难怪你刚才问我,是摔死,还是淹死!原来,早就算计好了!你还不拉我进去,不然,阴曹地府里,我念叨死你!”
关行云从没见过成少游如此激动,心里乱做一团,又听到其后面阴阳怪气又不失阴狠怨怼的话,倒觉得有些滑稽,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如此生死攸关之时,他还能想到那些歪理,自己不过是激动之下说出的话,竟被他记在心里,这会儿翻了出来,倒像是加害他的铁证,却也是成少游独有的诙谐。
只是此时情况之危急,可不亚于掉进水里淹死,大成子又激动的挣扎起来,行云心中越想越是好笑,过往十数年间少游所做的那些叫人忍俊不羁的蠢事一一冲上心头,脸上竟抽搐着露出奇怪的笑意。
成绾醉那骨子里也是有些不同寻常的,其中一股疯劲被关山岳的笑脸刺激出来,竟也顾不得自己身处险境,脑子里的歪心思更加凶了起来,喝道:
“我呸!你个老猪腰!都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我是瞎了眼,做了孽认识你这么个禽兽东西!我打死你我!”
好痴汉,蠢劲上来,竟真的腾出一只手来,使劲的朝行云脸上抡去!却也怪不得少游如此激动,任是谁人,被自己好友推向悬崖,对方还大张旗鼓的朝自己笑,也都经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只怕那性格阴暗偏激的,历时就拉着对方一起跳下悬崖,同归于尽了的!
偏这样一个活宝贝,自己危在旦夕,全然不顾,反倒殴打起身边唯一可以救自己性命的人,虽是如此性格也是那憨傻的敢爱敢恨样子,却也实足的在危难面前多添了许多变数!
正如眼下,关行云想要救其上来,尚且不易,那手能抓住门框已经算是二人命大,他不老老实实的等着行云救自己上来,反倒在下面胡闹起来。
那沙包一样的拳头,捶在行云脸上,不说疼痛,便是那股力道,也打的行云脑袋里一阵眩晕,奈何自己闯下的祸事,挨上那么几下子,也是活该,只是再这样下去不说抓不住门框,就是被成少游给捶晕了过去,俩人也难逃折进崖里摔死的命运!
关行云只好一边竭力抓住两边的门框同时躲避着少游疯魔般的拳头,一边努力的安抚其激动的心情。
“少游,少游!你别乱动,我一定救你上来,有什么事咱们先活命再说!”
那成少游此时哪里听得进去关行云的话,脑子里的疯狂全部当其是蒙骗自己的鬼话,好叫他腾开手弄自己下去,拳头依然不要命的抡起,奈何行云生的比自己高大,有意躲开,自己胳膊又短,竟是够他不着,一条胳膊只能在空中乱抡,气的自己脸都胀红了!
却不知这魔王,哪里来的运气,抡出的一拳正好打在行云腹部,只听行云一声惨叫,眼角已经疼出泪水,一只手一个不稳,从那门框上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