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洛影爽快地答应着,同时以眼神示意幸村这件事由她一个人解决,见了幸村微笑着轻轻点头后,才跟在羽柴身后。
校园西侧的藤园与教学楼的位置有相当一段距离,尤其在午休时更少有人会涉足于此,所以此时的藤园正是一片宁静。
盛夏的紫藤繁盛苍郁,串串的紫色小花如同风铃般在清风中舞动,耳边似乎有着清脆的叮咚声轻轻作响。
在那庭院中央秋千架安静地停顿在那里,洛影向来偏爱于此,享受着轻轻荡漾在微风中的柔软触感,只是此刻她却没有这份闲情逸致,那样的柔和她只会展现在能够让她卸下心房的人面前。
而羽柴靖彦显然不在此列,所以她只是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她的对面是羽柴,而两人中间却相隔着一张石制的圆桌。
“你知道清源吧?最近这家企业无论从内部人事,或是进货销售途径,均出现了数不胜数的问题,就像是积存了许久的矛盾在一夕之间爆发一般。”羽柴也不多废话,定定地注视着洛影的双眸,开门见山。
“我……”洛影刚想否认,却在羽柴那幽深的眼神下没有继续下去,“是,我知道。”她淡然颔首,她的知道就已经代表了她承认这些异常均是他们所为。
羽柴的颓丧她看在眼中,而她也没有痛打落水狗的习惯,而这次的教训对于他来说应该已是足够了,她并没有兴致与他继续就此问题纠缠下去。
其实羽柴今天会来找她,已经是证明了他承认自己输了,输得彻底。
羽柴是聪明的人,即使在企业的运作上会有些微笑的失误,但是在大方针上却是决不会有重大过失的,而现在却是所有弊端在同一时刻突如其来地一起展现在他的面前,如果这样他还看不出这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那他也真是白接受了那么多年精英教育了。
而思来想去有意并有这个能力与他作对的,也只有水梨洛影与幸村精市了,说不定还会加上那个迹部景吾。
原本凭着那份不甘,即使是面对着这三个人,他仍然不想承认自己失败,所以他这一个月中殚精竭力,心中其实也隐隐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
迹部景吾与幸村精市均是家族中长辈们挂在口上的名字,口中的赞扬,眼底的欣赏,更多的却是这两个孩子没有生在自家的遗憾。
他听在耳中,时间久了,总有些异样的对抗意识产生,他对自己向来有信心,但在别人眼中却总是不如他们两个,不甘与嫉妒暗暗滋生。
只是这一个月的时间却让他彻底的哑口无言,对于他们的挑战,他毫无反抗之力,一败涂地。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来到洛影的面前,向他承认自己的失败,只是清源对于自己早已具有不同的意义,一分分的心血被注入其中,他决不愿看到由于这样的原因而使清源毁于自己手中。所以他放下所有的骄傲,在一切仍有挽回余地之时,来到了这里,低下他一贯昂起的头颅。
“北川华音的事确实是我做的,但现在我也付出代价了,应该够了吧。”羽柴轻轻叹了口气,眼底流露着说不清的疲惫与无奈。
“确实,如果你能保证以后不再发生相同的事,我们停手也无甚不可。”洛影本就不打算做得太过分,留一分余地也许会在今后有不可预知的妙用,毕竟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也会有合作的可能。毕竟在商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我的保证你相信?”羽柴自嘲地说道,但语气中却是隐隐的落寂。
“我并不在意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只是下一次就没有现在的机会了。”洛影的眼中带着一分冷凝的肃煞之气,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不会容忍一个人多次打破她的底限。
“我明白了,我怎么会在相同的一个地方栽上两次?”羽柴无奈地苦笑。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走了,清源的事我会拜托迹部让他停手的。”洛影并不想再此停留太多的时间,毕竟幸村还在那里等着自己。
“这些事只是迹部景吾一个人做的?”羽柴再也无法按耐下心底的惊诧,而洛影的点头让他打破了最后一点希冀与怀疑。
原以为他的失败是因为这三个人的联手,他的心底尚存着一抹骄傲,他们几个都是惊才绝艳之人,败在三人手上,也并不为过,只是此刻却让他知道他只是与迹部一个人对上,就已输得如此凄惨,这让他情何以堪?
一时之间心头闪过百般滋味,最后却终于在眼底化作了如同死灰般的黯然与神伤。
洛影看尽他的颓然,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她并不是他的朋友,所以她没有安慰陪伴的义务,况且在她看来羽柴定是不希望难得的软弱被他人所察觉,他需要的只是一人的空间,独自舔舐着伤口,最后再一次站起。
只是在她离开之后,身后却传来了羽柴有些暗哑的声音,像是压抑着什么,隐隐蕴含着无法言语的绝望,“如果没有幸村精市,你会选择我吗?”
洛影顿下了脚步,伫立了良久,随后才决然地开口:“不会。”并不是为了彻底拒绝才刻意这么回答,洛影清楚地知道羽柴那样的人太容易引起自己的戒备,而她断然容不下这样一个人走进自己心中。
“是这样啊……这次是真的没事了,你走吧……”羽柴的声音愈渐低沉,仿佛是含在口中的呢喃,消逝在蔚蓝的天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