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正是晚上。

夜晚的京城，灯火辉煌，可也十分冷漠。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已经不多了，只留下几盏破旧的灯笼在那里飘摇着。

流芳阁外头挺着一辆豪华的马车，这马车，在京城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事儿，自然也招不来过路人的注意。

李诞率先走在前头，到了马车边上，十分恭敬地请姜鸢上了马车。

自己也随后跟了上去。

凤凰跟着他们的脚步送到了流芳阁门口，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她的心里隐隐有些放心不下，急忙转头看向边上的伙计，“你赶紧去一趟南陵王府，找七管家，告诉他今天的事情。”

伙计点了点头，匆匆忙忙赶了过去。

凤凰站在夜色中，想了一小会儿，最终跺了跺脚，也跟着往美人坊过去了。

这会儿姜鸢已经在马车上，面色凝重。

李诞坐在边上，看着昏暗的车厢里头时不时晃荡着微弱的光线，照在姜鸢那张小巧的脸蛋上，将她的面容勾勒得更加还看。

李诞浅笑，“王妃面色这么难看？”

“都到这一步了，你何必如此客气？将我嫂嫂接到京城来，不就是为了拿捏住我，拿捏住王爷么？”姜鸢冷笑一声，眯着眼睛看着他。

刚才当着流芳阁那些伙计的面上，姜鸢也是客客气气的，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都是千年的狐狸精，在彼此面前，倒是也不必装傻了。

李诞也当真是拿捏住了姜鸢的软肋。

虽然从小到大，姜鸢都是被大姨娘给养大的，但是实际上，小时候大姨娘对姜鸢如何，他到底也是看在眼里，所以知道，就算拿捏住大姨娘，姜鸢也不一定会乖乖就范，所以就从韩氏下手。

李诞轻笑一声，“王妃，您这就见外了，不管怎么说，到底也是同乡，当初，您那一声李大哥，可是给了我不少动力。当年我看着你和那傻子在一起吃苦的时候，便对你很是同情，想好生照顾你的……”

说着，他看着姜鸢的眼神便有了一些变化。

姜鸢能够一下子察觉到，于是脸上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在李诞做出下一步过分的动作之前，率先投过去一个阴冷的目光阻止他的想法，“李大哥，当初我对你的尊重，只是因为你身上有着一股子身为读书人的傲气，可不是今日这般，仗着自己的官位为非作歹。”

“为非作歹？”李诞冷笑，“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只不过是谋求属于我自己的利益罢了。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又在翰林院忍受了整整两年的嘲讽，甚至还去了永巷……”

一说起自己原来的悲惨遭遇，李诞的情绪便有些激动起来，看起来，这些年他的确过得很是憋屈。

他说到最后，停顿了一下，隐忍了自己的怒意，像是嘲讽一般的笑了笑，“你当然不懂，自从我幼时考上童生，成为秀才，所有人都对我抱着十二分的期待，我生怕有一点做的不好。他们一个个看起来慈眉善目，实际上都是等着我金榜题名之后能够扶他们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