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只有杂面糊糊可吃。
几根尾羽换不来多少钱,以江红柳的精打细算,自然是选最便宜的买,没得挑拣。
这种杂面掺着稻糠,本身就带一丝苦味,眼下又在灶上温的时间长了,更添一股糊味,江文元皱着眉头:“大姐,咱明天做什么?还去打黄鼠狼吗?”
江紫芙坐在炕洞边上,一边烧火,一边吸溜吸溜喝着糊糊:“黄鼠狼贼得很,老窝被我们发现,肯定不会回去了。哪儿能天天都被咱打着啊。”
江文元不情愿的“啊”了一声。
等炕烧热了,江红柳赶了江文元爬上去暖着,拿起他的羊皮靴子烤在炕头上,又低头看看江紫芙脚下湿漉漉的布鞋,走到跟前问道:“你的呢?”
江紫芙顺着她的视线瞅了瞅:“哦……正做着呢,还没做好。”
江红柳忽而想起什么,往炕上的被褥瞅去:“你做鞋的棉花从哪里来的?”
“啥?”
江紫芙一蹦跳上炕去,裹上棉被,愣头愣脑的问道:“二姐你说啥?什么棉花?能吃吗?值钱吗?有没有毒?”
江红柳立刻明白过来,劈手去夺她的棉被:“拿来!别给我装傻充愣!”
江紫芙裹着棉被骨碌碌滚到了墙角。
江文元觉得今夜是无法安宁了,他战战兢兢的往前探了探:“二……二姐,要不……我跟大姐换换?我个子矮……”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眼没看住,被子里的棉花都给掏了。这天寒地冻的,万一夜里受凉再害了病,日子还过不过了?江红柳一个巴掌拍在炕沿儿上,咬牙切齿道:“不必了!”
“哦……”
江文元缩了缩脖子,只听二姐又是一声怒吼:“还不睡!”
吓得他赶紧闭上了眼睛。
半夜,江紫芙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的时候,只觉身上一冷,棉被让人给抢了过去。很快,又砸过来另一张。
江紫芙连打了两个喷嚏,正要发作,睁眼看到江红柳面黄肌瘦的一张小脸,瞬间就没了脾气。
一觉醒来。江紫芙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鼻子也有些不透气。于是这天就没有出门,让江文元去河沟里,捡了两块稍微平整点的鹅卵石。自己在家里把那块茯苓又蒸又切,最后用卵石给磨成细粉。
至于那条剥了皮的黄鼠狼,江紫芙本想把它的心肝肺也炮制一下,以待日后入药,可眼下实在没那气力,干脆扔了不要,只留下几块相对肥点的肉,削了支细细的槐树根穿上,烤出些许油来,盛在一个缺了口的破碗里。
江文元在一旁舔着嘴唇:“姐,这个肉……”
“别打这个主意,这个肉除非饿死,否则最好别吃。”
油脂精炼过三遍,已经变得清透明亮,江紫芙用袖子抹抹鼻涕,将茯苓粉缓缓加了进去,搅拌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