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微冷,东边的启明星已经高高升起,一弯残月开始变得斑驳和苍白,但还播撒着淡淡的清辉。
晨露落在有些枯黄的草叶上,摇摇欲坠,被轻风一吹,瞬间迸溅出一道光,把即将喷薄而出的朝霞折射成破碎的美梦。
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沼泽地,到处都是浅浅的积水淤泥,极难行走。洛琋这一行人已经在这一片泥沼里行走了近十天,但依然没有看到尽头。
已经有几个士兵和大部分马匹陷入淤泥里动弹不得,洛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慢慢地被淤泥吞噬而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只能是在心里为他们祈祷。
这里离那个藏着上古神力的荒漠还有很长一段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坚持到那里。
“少将军,前面就是血蛮滩了,过了血蛮滩,就到了塔奇雪山,翻过雪山就是荒漠了。”洛仁看着羊皮地图,对着洛琋说道。
洛琋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没有回答。就连平时爱说爱笑的洛璃也不吱声,空气好像一下凝固住了,气氛变得略微尴尬起来,一行人仍然浩浩荡荡地前行着。
洛仁看了一眼旁边的郅不群,对着他苦笑了一下。可能少将军是被这些天的经历吓到了,毕竟还是年轻,没经历过生死,也难怪。这些事情迟早都要经历的,要想实现大业,岂能如此心慈手软,还得多锻炼啊。
日上三竿,沼泽地逐渐变身成了一片水域。一行人停下,洛琋下马,问道:“洛仁叔叔,这里就是血蛮滩了么?”
“是的,这里会有一些危险,婆婆说过,这里会有鳄鱼出没。”洛仁回答道。
“哦,那好,我给大家开道,你们跟着我走,不要掉队啊。”说完,洛琋想跳入深水中。
“不行,主人,我来开道,这里会很危险的。”在身后的炎祝一把拦住了洛琋。
“不行,让我来。”冰漪也站了出来。
“好了,别争了,还是让我来吧,你们俩负责保护少将军,少将军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俩就是拿命偿还也不够。”郅不群看着他们争执不下,带着两个士兵过来解围。
“那好吧,郅叔叔开道,我和璃儿跟着郅叔叔。”洛琋不再争执。
洛仁捻着山羊胡,微笑着看着洛琋的背影,微微点头暗道:这孩子还是有股子韧劲儿的,原来以为是被吓怕了,没想到是自己想错了。
水深已经没腰,两个士兵手里拿着长杆在前面探路测水深,郅不群跟在后边,眼睛不住地观察着水面。
洛琋跟在郅不群身后,仅剩的一匹马驮着洛璃跟在其后,洛仁牵着缰绳。炎祝冰漪把剑在手时刻警惕着,他们身后几十个士兵各拿兵器紧紧跟随。
一圈不经意的涟漪在两个探路的士兵跟前微微泛起,一根长杆拨在水里,将那个涟漪扩大了许多倍,没人注意到水里的一丝暗流,正在不远处向这里涌来。一个士兵用长杆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示意所有人不要再前行。
就在那个士兵将长杆再次抬起时,水里突然泛起一个巨大的浪花,在浪花里,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鳄鱼奔着士兵扑了过来。
士兵见势不妙连忙丢掉长杆去拔腰间的刀,但还没等他把刀拔出来,鳄鱼已经到了近前。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士兵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奋力推倒在水里,只见一个魁梧的身躯挡在士兵面前。
只听得“咔”的一声,那个身躯瞬间被鳄鱼截为两半,一股暖流迸溅在士兵的眼睛和脸上,士兵栽落在冰冷的水里,感觉到两种温度夹杂起来,但却无法融合在一起。
“郅叔叔!!!”
“郅将军!!!”
洛琋一个箭步到了飞奔出去救士兵的郅不群身边,与此同时,洛琋身边的炎祝提宝剑手起剑落将鳄鱼斩杀。
意外来得太快,没有给任何人以喘息的机会发生了。刚才还有模有样谈笑风生的大活人,就在一瞬间就变成了两半。
那个亦师亦父的人毫无征兆得就这样没了。洛琋紧紧地抱着半截身体,泣不成声。
“少将军,难过就哭出来吧,郅将军”洛仁默默走过来,想要安慰几句,却发现此时语言是多么无力,自己也流下了眼泪。
殷红的水面倒映着温暖的太阳,却照不暖悲伤的情绪。洛琋将郅不群的遗体拼接在一起。
“郅将军平生所愿是看到少将军能驱除黑泽人,光复紫虚盛世”
“洛仁叔叔,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他”洛琋微微抽泣了一下,“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洛仁看着洛琋的背影,默默地感叹,这孩子长大了。
在沼泽里走了三天,终于走出了这一片死亡泥潭,渐渐地,开始感觉天气越来越冷,又走了两天竟然开始下起了雪花。
洛仁走在洛琋的旁边,拿出地图指给洛琋看:“少将军你看,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塔奇雪山附近了,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巍峨壮观的塔奇雪山了,长这么大,你和璃儿还没见过雪山呢。”
“是啊,翻过雪山就能到达那片没有人迹的荒漠了,这一次出来可是见识了这世界的奇妙和伟大,开阔了眼界,不虚此行啊。如果有一天可能的话,我一定要把世界的每个奇妙好玩的地方都转个遍。”洛琋越走越是兴奋,看着前方的白茫茫雾蒙蒙一片,感觉自己在开拓一片新天地。
“哥哥你看,山,好大的山啊!”在不远处的洛璃看到雪山,不禁呼喊了起来。
只见一片连绵千里的雪山出现在众人面前。这山高可入云,抬头看不到山巅,只看到半山腰处一片片白色的云朵在慢慢地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