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婆?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华家的小女儿吧。”
“正是。”
“华家也算是昭城中上数的豪门了,您老婆的资产,估计也不比您少吧。既如此,如果没了您,您老婆和您那两个儿子,应该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王经理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变了脸色,“沈董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曹焜适时地把资料递到他面前,“王经理,这是您这些年私挪公款的证据,您看下有没有遗漏的?”
曹焜可谓是用最恭敬的语气说最毒的话了。有没有遗漏?就他提供的这些证据都已经够王经理狠狠喝上一壶了。
“这……”王经理不可置信地翻着面前这份材料,脸色越变越差,毛发不多的头顶上也渐渐渗出些许汗意。
沈闻冷冷看着显然乱了分寸的王经理,又从抽屉里取出另一份文件,扔到他面前。
“这是你这些年贪污受贿的证据,看看吧,有没有哪些是冤枉了您的。”
这次不仅震惊了王经理,就连曹焜,也狠狠吃了一惊。这份材料是谁收集的?沈董为何从未向自己提过这回事?到底是谁想要取代他头号秘书的位置?!曹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带了些幽怨和讶异看向沈闻。
沈闻好像读懂了他的心,像慈悲心回光返照了一样,安慰他道:“你的工作已经够多了,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压你身上。”
老板肯开他那高贵的金口安慰员工,曹焜在感动之余还有些怀疑老板今天是否吃错药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暖。他哪还敢再抱怨,立刻乖乖点了点头。
“王经理,贪污受贿、私挪公款,这些金额足够你在监狱度过余生了。我随便一抓,便抓到了您这条大鱼,您说,我该怎么处理呢?”
眼前的白纸黑字上是明明白白的证据,他就算想抵赖,也不知该从何处开口。也许是这些资料给他的刺激太大,逼急了他,他竟一拍桌子起了身,涨红着脸道:“沈闻你可别忘了,我在易昶呆的年头都快有你的年龄大了!而且林明宏跟我是有亲戚的,你觉得他会不帮我?”
“知道知道。”沈闻坐在他那特殊定制的高逼格老板椅上,慢条斯理地说道:“所以我才一直对您用敬称,也在帮您想办法,我怎么忍心让您在监狱度过余生呢。”
沈闻给曹焜递了个眼神,曹焜立刻将早就准备好的股权转让书以及人事变动通知书摆到王经理面前,又有些强迫症地将这两份文件板板整整地对齐后才肯罢休。
“股权转让书,你名下所有股份,全部归还易昶本部。人事变动通知书,你这个挂名的分部经理一职,也该腾出位置了。签了吧,签了之后公司账户上留下的亏空,我都帮您填上,您也能早日回家共享天伦之乐。”
沈闻靠在椅背上,模样慵懒,姿态优雅地抿了口咖啡,看着王经理的眼神也含了几分笑意。
曹焜打心底里佩服沈闻这股云淡风轻的劲,他之前不是没跟过其他的领导,遇到这种事时,那些领导大多会气急败坏得不像样子,唯独沈闻,气定神闲,语调轻松得仿佛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一样。
这气质,属实不一样。
沈闻起身走到王经理身边,按着他的肩膀坐下,又贴心地把圆珠笔递到他手里,“王经理,您再仔细考虑考虑。”
说完,他拿起旁边衣架上的西装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自始至终,沈闻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谦逊态度,不知道的人,恐怕真以为他是个软柿子了。
办公室里只剩曹焜盯着王经理签字,“别看沈董现在对你客气,你若不知好歹,不签这字,那后果可就不是咱们能想象的了。”他看了眼表,“抓紧时间,别让您老婆等太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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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办公室出来,沈闻察觉到有数道目光仿佛被抓包般,迅速移开了。他看了眼还在加班但心思显然不在工作上的众人,拐了个弯,朝秘书室走去。
刚一走,众人便立刻松了口气,互相交换眼神,猜测在公司横行数十年的王经理的结局。
“今晚加班的员工全部补贴加班费。还有,以我的名义在公司内部发公文,所有私挪公款的员工,限三日内将公款补齐,逾期未补者,后果自负。”沈闻跟面前的秘书们交代道。
沈闻这种级别的人,自然不可能只有曹焜一个秘书。他背后是有一个完整的秘书团队的,所有秘书各司其职,处理关于沈闻的不同事务。
“好的。”秘书们领命后,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走出秘书室前,沈闻回过头,“今天先这样,都下班吧。”
秘书们对于这突然的下班邀请有些激动。沈董这种工作狂,从来不会管现在是深夜还是清晨,一工作起来就忘了时间,他们这些做秘书的也都不得不陪在身边,要不是因为这高于市面许多的工资和老板人间绝色的男颜,她们早集体辞职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又是给加班费又是让她们下班,沈董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心情居然如此愉悦?!!
明景苑。
阳榕子吃饱了饭,对沈闻的手艺表示非常满意,“你抓紧和沈闻复合吧,有他在,你也能少吃几顿外卖。”
温舒纭:“……”
她真的觉得此时阳榕子关注的点不该是放在她和沈闻身上的。
只是她不敢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温舒纭收拾碗筷时,阳榕子说自己累了,便像自己家一样地,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进主卧睡觉了。
等温舒纭刷完自搬家以来数量最多的碗盘后,给苏湛打了个电话。
苏湛很快接通:“呦,你回来啦?”
温舒纭答非所问:“你怎么每次接电话都这么快?”
“心有灵犀呗,知道我纭纭宝贝儿要给我打电话了,我就一直握着手机等你呢。”苏湛的脸皮向来很厚,丝毫不会因为这油嘴滑舌的话而羞赧。
“少贫了你。”温舒纭从不知道苏湛为她专门设置了一个特殊的来电铃声。独一无二,只此一份。
“有什么指示?”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
“你哪次不都是有事儿要我帮忙才给我打电话的么,平时吃喝玩乐的时候也没见你想着我啊。”
“……”温舒纭突然觉得自己的良心有点痛。
苏湛继续贫:“也就我吧,苏式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我请你吃饭。”
苏湛立刻接上话:“这就对了。说吧,大晚上找我什么事?”
绕了这么久,可算是说到正题上了。“我有个朋友……”
“打住。”苏湛掐断她的话,“无中生有?你有什么事儿是不好意思跟我说的?”
温舒纭有些无奈,“不是,真是我朋友,我大学同学,阳榕子。”
“哦,不认识。”
“……我很认真的,你别闹。今天,她未婚夫突然走了,她和她未婚夫感情很好的,我们本来以为她会承受不住,但没想到她连哭都没哭,连她未婚夫的最后一面都没去见,只是呆站在原地不说话。”
温舒纭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也不对,她也不算是不说话。我把她带到我家了,她还是正常吃饭,正常跟我说话的。我就是觉得,她这种状况,不太对劲啊,是不是受到刺激太大导致的?”
“两个问题。第一,你说的‘走了’,是我理解的那个‘走了’吗?第二,‘我们’?指的是你和谁?”
“……确实是你理解的那个‘走了’。”
“第二个问题呢?”
“……”
没得到回答,苏湛心里也清楚了,“沈闻陪你来的?”
他又笑了一声:“难怪,我说你也没车,怎么今天就跑回市里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明天带你那朋友来我工作室一趟,我跟她聊聊。还有,别忘了明天请我吃饭。”
“一定!”出于一种莫名的补偿心理,温舒纭答应得非常痛快。
“挂了,这面喝酒呢。”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