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依:“……不管什么事你都能联想到沈董。”
…
温舒纭还是温舒纭,绝对不是白给的。哭了一场后,又用几分钟整理好情绪,擦干净脸,又是那个清冷淡漠的温医生。
她没多说什么,和站在门口的三人点了个头后就去工作了。
小依看着温舒纭的背影,有些感慨:“我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到纭姐这种境界啊。”
肖小晴:“去当尼姑吧,修炼几年你也能变得清心寡欲。”
小依:“……”
入夜。
钱睿思刚洗完澡,光着膀子,拿毛巾擦过身后,打开衣柜打算找一件新的短袖换上。
视线被衣柜下方的衣物吸引了。
他记得沈闻没拿这么多衣服啊,他的衣服什么时候摞这么高了。
伸手一摸,倒觉出异样了。
衣服哪能这么硬。
把摆在上层的衣服掀开,下面赫然是一盒盒摆得整整齐齐的烟。
钱睿思立刻想起来温舒纭那半行李箱的烟,又看了眼衣柜里这些典型的女士烟。手撑在衣柜上,被眼前的荒唐逗笑。
沈闻啊沈闻,真有你的。
沈闻回到宿舍时,钱睿思正坐在桌前,左手支着下巴,右手食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发出“哒哒”声。
“回来啦。”钱睿思阴阳怪气地开口。
沈闻看见摞在桌上的烟,瞳孔一颤,脸上浮起被抓包的羞赧。
窗外草丛里的蟋蟀适时地叫了两声。
钱睿思看着他下意识流露的微表情,不屑地扯扯嘴角:“行了,你就别跟我装了。解释解释吧,这烟是什么意思?”
沈闻索性也不装了,拉过凳子在他面前坐下:“你心里不是有答案吗,还来问我干什么?”
“你可真行啊。明面上对人家爱答不理,暗里又把人家的烟偷过来,好人坏人都让你做了。”
“我只是不想让她吸烟。”
“呵呵,不想让她吸烟?有一百种方法能不让她吸烟,你非得挑这种做贼的方法。哦不,是你非得挑这种最狗的方法。您可真狗啊,真是达到人狗合一的境界了,我以后干脆叫你沈狗算了。”钱睿思阴阳怪气道。
沈闻皱眉:“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不忙着工作倒天天盯着我。”
钱睿思翻了个白眼:“我这是操心你的人生大事。”
沈闻轻哼一声:“我谢谢你。”
“不客气!沈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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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还是钱睿思没忍住,主动向沈闻交代他听来的八卦,“你知道有个医生喜欢温舒纭吗?”
沈闻解着袖口的手顿住了。
“就是那个戴眼镜的医生,叫郭林。”
沈闻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神是闪烁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几秒后,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钱睿思回答得理所当然:“肖小晴告诉我的,我俩现在可是革命战友。”
革什么命?革撮合沈闻和温舒纭在一起的命。
有相同的目标,友谊很快就建立了起来。
沈闻没有注意到他话里所谓的“革命战友”,注意力全都放在那个不知好歹地喜欢温舒纭的医生身上。
“让他回第一医院吧。”
钱睿思:“???”
这不合适吧,才来一周就把人家赶回去?
沈闻很认真的:“找个理由,把他调走。”
钱睿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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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地那头的宿舍内,温舒纭躺在床上睁着两眼看向棚顶。
她很累。
但她却睡不着。
她的生理机能出现了故障。明明身体早已透支得疲惫不堪,但大脑却兴奋地像磕了药,一点困意也没有。
她在澳洲生活的那几年,这种痛苦的失眠常常伴她左右。
不过那时的她要比现在痛苦更多。
温舒纭叹了口气,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脑中不停地循环母亲下午说的那些话,那些声音如同钢针扎在心间,怎么驱也驱不散。
母亲的那些话,无疑是将她心上的伤疤强行揭开,露出那些痛苦的血肉,露出她对于沈闻莫大的愧疚。
如果此时打开灯,便会看到她泛红的眼眶,以及顺着脸颊滑过耳廓,最终消失在枕间的泪水。
熟悉的焦虑与烦躁情绪在心头翻涌,连带着甚至引发了轻微反胃。
她意识到,自己的病似乎又发作了。
不想惊动小依,她便没开灯,在黑暗中摸索着从包里翻出药盒,动作熟稔地抠出两片药,就了口水扬脖吞了下去。
吃了药,大概会舒服些吧。
但愿会是这样。
医院领导下任务了,要求温舒纭带队进入瓦纳村义诊,挨家挨户地做健康检查。
比起上次坐车途经,这次算是医生们正式深入瓦纳村内部。驻地里还需要留下一些医生照顾患者,今天便由温舒纭、小依、宋润生、王韬四人负责村民的诊疗工作。
早就知道这个山区落后、贫穷,但大家对于山区的了解全部来自于网络,没有谁是切身体会过的。
今日深入村内义诊,即使大家已经了解过瓦纳村的情况,做足了思想准备,但看到破败的房子、满是苍蝇的垃圾堆、着装旧烂的村民时,不免还是被震撼到。
小依紧紧抓着温舒纭的衣角,眼泪疯狂砸落:“纭姐……”
眼前实景的冲击力远远大于网上图片带来的冲击。
在她过去充满阳光的宁静生活中,从未见过眼前的情形。或者说,如果不是现如今的社交媒体如此发达,如果不是她亲自来到瓦纳村,她根本不会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群人在过着这种于常人眼中不可称之为生活的生活。
身向阳光,却不知背阴处的无奈与苦难。
内科医生王韬看见小依掉眼泪,故作轻松地调节气氛,打趣道:“呦,平时不是还挺能耐的吗,怎么今天突然这么女性化了,还学会掉金豆豆了。”
“我就是……就是好心疼他们。”小依抽抽搭搭的。
温舒纭:“掉眼泪没用,不如好好帮他们治病。”
小依吸了下鼻子,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她又看向身旁的三人,红着眼睛道:“对不起大家,我会控制好情绪的。”
温舒纭嗤笑一声:“装的还挺像个人。”
小依被逗笑,噘嘴瞪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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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纳村村长准备了两张桌子,四把椅子。样式各不相同,估计是从村民手中凑出来的。桌子腿还不一样长,宋润生只好找了几张小纸壳补齐高度。
小依凑到温舒纭耳边:“纭姐,这应该是村里最能拿得出手的桌椅了吧。”
“应该是吧。”
温舒纭把医疗箱放到桌上:“我觉得你可以正常说话,他们普通话不太好,应该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我能给那些孩子们面包吃吗?他们太瘦了。”小依出门前,特意在兜内装了些小面包。
“你带了多少个?”
“七个。”
“那你还是别分了,数量不够,会有孩子落单的。”
“可是……”
温舒纭手上整理器材的动作没停:“狼多肉少,要是他们为了争这些面包,直接打起来了,你拦都拦不住。”
小依怂了:“那算了,我还是别挑起战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