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就算连九夜这样的一个阅人无数的人，他此刻甚至开始怀疑阿善此刻到底是不是‘人’的范畴里了，并开始以难以置信的想法……去坚定着这个念头。

“你……是谁？”

“图卡，阿善-图卡。”阿善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楞了一下，这是一个很明显的停顿，随后才缓缓地回答出声。“我是图卡的大王子，而不是被驱逐的废物。”

“……这样啊。”

九夜听后，看着阿善方才的变化，突然就有些恍然了。他看着目光坚定的阿善半响，突然之间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一般，不再看着阿善而是重新将目光转移到这越发密集的震动的源头，淡淡的说道：“那边这样吧，阿善。”

“九夜。”在得到了结局之后，阿善显然有些后悔，他立刻越过了燕萌，上前握住了九夜的手腕，陈恳地说道：“我想做的，不过就是回家而已。”

“我知道，阿善。”九夜点点头，而一旁的燕萌却在其中听出了口气中的妥协。“只不过我们将走向岔路口而已，没关系，你坚持，我也不退让。”

“你知道的，这就是图卡。”阿善听后，终于露出了舒心的表情，他点点头，松了手坐回到了燕萌的身旁，又把目光放在了远处的入口处，轻叹一声。“它来了。”

“嗯。”九夜点点头，对着身旁的宸星使了一个眼色，并握住了她的手，起身之后，又顿了顿，回头再一次看向了阿善——仿佛这将是他们和平相处的最后一眼：“记住你所承诺的。”

“我会的。”

阿善话音落地，九夜便带着宸星化作两道黑影消失在了另一个出口处，阿善没有阻拦，燕萌也盯着它们消失的地方，有些诡异地打破了这种略显沉重的气氛。

“那个啥，阿善啊，我有个问题，九夜带着宸星都进副本了，咱们在这里还干啥呢？既然他知道下一个副本怎么走，你们俩刚刚的对话是啥？决战前的深情告白未果随变成了死敌的剧情吗？”

“……是的，九夜曾经就同我说过，不想让我去找到自己的荣光。”阿善面色有些纠结地听完了燕萌的这番评论，他看着燕萌，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但是……这对我很重要。”

“但其实你想啊，如果你真的是命中注定善良，那么你要不要当回图卡的王，又有什么区别呢？”燕萌眨巴了两下大眼睛，无辜地看着阿善问道。

阿善被这句话怼的无从还口，燕萌并不是九夜，她没有九夜思索的那么多，自然说话也是十分耿直的，但是这种耿直……恰恰也十分让阿善无从反驳。

“所以啊阿善，你这种善良到底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被动技能吗？你看人家九夜都带着小姑娘走捷径进去了，你咋就不知道带着小姑娘也走个捷径进去呢？”燕萌还是对于阿善不带她像九夜那样离开这里耿耿于怀，她看着突然闭嘴的阿善，小声嘟哝着。“你是想咋的啊，难道我们是主角的关系，所以要站在大门口等着副本正式开启吗？我们就不能小人一些走个捷径啥的，让我体验一把偷偷摸摸的快感吗？”

阿善张了张嘴吧，他本身就不太擅长应付这种事情，如今被燕萌‘夸大其词’的这么一描述，就感觉更加的难以回答了。

他只是觉得，应该在这里等着，然后顺着原路回去，一直到底就是主墓室了，就能看见最初的棺椁了——但是其他的小路……阿善的的确确也是不知道的，从封渡的擅自离开他没有追上去开始，到九夜带着宸星离开为止，阿善并不知道这个大墓里的其他通道，他只知道一条路，他也只想知道一条路。

…

阿善想到这里，突然感觉不对劲：他为什么不多去查查路线呢？

想着，阿善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隐约中他似乎听见脑海深处有一个声音正在告诉他答案，但是这个答案过于残酷，阿善从灵魂深处来说，并不是很想接受。

“你在想什么呢，阿善？”燕萌看着阿善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了半响也没说出半个字，竟然也十分着急地戳了戳这个大男孩，好奇地问道。“有想法就要说出来啊，说出来又不会掉块肉，快说嘛。”

“我内心有一个声音在为我解释你的问题……”阿善神情忧郁地说着，他有踌躇地看着一旁的燕萌，缩了缩脖子，显然很担心自己把后半句说出来会不会被殴打。“可……”

“说吧说吧，爱拼才会赢！”燕萌爽朗地拍了拍阿善的肩膀，并用眼神努力暗示阿善勇敢地说出来真心话。

阿善立刻就被燕萌的这种眼神鼓励而感动到了，他立刻就说出了‘令听到的所有人都很不愉快’的实话：“我记性不好，记不住太多的路。”

“……”

瞬间，空气里充满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