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天上星辰水中月 (二)(1 / 2)

离温庭之生辰还有两天,在这之前,秦书特派司音打听了一件事情。

城东街的怡香楼,如期倒闭了。

不出她所料,所以看来事情还没有到偏离轨迹的地步。

她还顺道打探了一番叶华年的消息,这小子后来虽然依旧鬼混,但谪居却是当真少去了。便是去了也只是喝酒吃饭,没有惹其他的事。

除此之外,秦书顺带干了一件别的事。

前世构陷叶华年的宋侍郎,其子宋承恰好是叶华年那帮狐朋狗友其中之一。叶华年的酒肉朋友里边,和此人走的不近。他看上去混账,实则识人清辨,眼明心亮的很。

宋承那是最末等的纨绔,仗势欺人,无恶不作。秦书查了查他,才知道他手上甚至有两三条人命。

皆是清白女子。

权势之下,总有脏乱糟秽,吃人不吐骨头。青楼那地方,总归是开在明面儿上的。而有些不能为人所知的,只在暗处。

宋承手上那几条人命,至今仍是一桩桩不了不了了的废案。家属都是平民百姓,没有关系,更没有背景。官不给判,便是唤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此等罪该万死的人渣,以他父亲的手段还之彼身再合适不过。况且听闻,他也会作诗。

大郢尊文崇武,不抑而同。但此朝之前,出过一位造反逼宫篡位的皇帝,仅在位三年。

其帝偏爱牡丹,为之作诗无数。

而今朝文帝,偏爱幽兰。

一句‘国色天香压满春,幽谷寒兰无人识。’

其中之寓要如何解读,便全看言官妙语连珠,舌灿莲花了。

从在谪居作诗的引子,到把诗韵扯到花上,都是不知不觉一步步为宋承铺好的路。他们是如何构陷的叶华年,秦书便如何将这一遭尽数还了回去。

不得不说,这个手段委实卑鄙。

她原是多么单纯的小公主阿

秦书不由得叹了口气。

跟了裴郁卿,什么也见什么也学,她都不可爱了。

不过宋侍郎这个看似无足轻重的实则离陛下极近的官位,在日后不知给裴郁卿添了多少麻烦。今天这一场飞来横祸,侍郎大人怕是要遭不住了。

夜色笙笙,谪居依旧宾客满座,热闹非凡。京城之夜,从未有过寂静的时候。

秦书左手撑在雕栏上一下一下敲着,静静望着楼下。

来了。

“锦衣卫办案。”

飞鱼服醒目烈烈,鸾带束腰,持绣春刀。

没有半点温度的嗓音冰冷随意,在嘈杂人群威压而来,满场寂静一瞬。

“喂!老子犯什么事儿了你们抓我!”

“你们凭什么抓我!”

所有人的视线被吸引而去,宋承气急败坏,挣扎怒吼,“你们他妈的乱抓什么人!姓段的!你凭什么抓我!”

因为他实在不大安分。

绣春刀未出鞘,秦书只见飞鱼尾袍凌冽扬瞬而过,随之而来极闷沉的骨裂之声。

她微微蹙眉挡着脸偏过头。

听着都怪疼的。

宋承痛苦至极的嚎叫喊到一半便被堵住了嘴,“拖走。”

谪居从喧闹到悄然轻敛,再到逐渐热烈的喧杂,前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来的竟然是锦衣卫,这倒真是让秦书意外。

看来这回,宋家是在劫难逃了。

之后的事情,相信裴郁卿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这种事情他最会了。

秦书满意地转身,回自己的厢房。

她本想再喝两口茶就回去了。

谁料前脚刚踏进房门,便被人捂住了嘴巴带了进去。脖子还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掐的死死的,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秦书没防备,身上也没武器,她正惶措间,耳畔的声音低低传来,“别动,我不伤你。”

这声音

秦书冷静下来,鼻间是轻淡的沉檀香,很熟悉。

她唔了两声,想回头,但被禁锢的太死,一点也动不了。只能温和极轻地发出声音,示意他自己不会轻举妄动。

身后之人似乎也顿了顿,他缓缓松手,秦书得以解脱,抚着脖子咳了两声。

她回头,果真看到是温庭之。

“温卿咳,你下手还真狠。”

温庭之看着她有些诧异,颇带歉意地想抬手碰碰她的脖子,想想又觉不妥。他方才只隐隐觉得那娇兰干净的女儿香有些熟悉,当真未曾想到会是她。

“殿下恕罪。”

他收回手,抬袖朝她致歉。

“无碍,只是温卿,你”

门外有动静,温庭之一把拉过她靠在门后,示意她莫要出声。

三两的脚步声绕了一会儿,渐行渐远。

他半个身子笼着她,还握着她的手腕。

秦书屏息凝神仔细听了会儿外边的动静,这才终于敢出声问他,“怎么了。”

“有人想杀我。”

秦书心下微惊,脱口而出,“是不是你查到什么了?”

她问的太理所当然。温庭之看了她一会儿,秦书迎着他的目光越来越心虚。陆钦臣的事情十分隐秘,她知道未免太奇怪了

秦书避开他的视线,假装咳了两声。

温庭之垂眸看到她有些淡痕的细颈,微微皱眉。

他方才下手这么重吗。

“庭之,我们能出去了吗。”

秦书趴在门上,透过看不到什么的缝隙小声问了一句。

她一时忘记改称呼,温庭之看着她,眸底隐了抹笑意,温声道,“再待一会儿。”

定是现在还不安全。

秦书点点头,听他的。

待离开谪居,回到上卿府。

虽仍是灯火未阑珊,但夜已有些深。

她一下马车,就见裴郁卿沉目站在门外。

“你还知道回来?”

“你还敢管我?”

秦书见到他想起他这老贼的不轨之心,她几步过去一把将他推在门上,揪着他的衣襟,质问道,“你昨晚对我干什么了!”

裴郁卿没料到她忽然倒打一耙,目光扫了眼她衣领,心情舒畅了许多。

他低眉牵下她的手,噙着笑似回忆道,“就亲了亲,咬了咬”

“放肆!”

秦书推了他一把,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的衣襟,不知道自己被他占便宜占到什么份儿上。

裴郁卿顺着她的目光向下扫,眸色敛深,他十分君子地解释道,“那里倒是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