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子夜本就没几个时辰便要天明,秦书昏昏沉沉入睡时已然望见窗外隐隐泛白的黎明白光。
比月色稍亮,比破晓晨曦要暗。
她原本在放完烟花跨过子夜之后就已经有些困,谁知裴郁卿还要和她翻云覆雨。
云雨便罢,偏生他颇会折腾人。她又困又累,几次受不住教他停,他都只会在耳边说好听话哄她,要个没完。
秦书一度觉得自己要晕死过去。
甚至怀疑他是在把两辈子的隐忍克制给讨回去。
她最后是如何被他抱去洗干净又抱回来,都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他放过自己后,顷刻便沉入昏睡。
这一睡,直到日上三竿才起。
未睁眼便已觉阳光刺目,秦书皱眉扯着被子蒙住脑袋又睡了一会儿,才终于躺累了,伸了伸懒腰准备起床。
她身上的寝衣应当是裴郁卿给她穿上的,秦书翻了个身,才察觉腰酸疼的厉害。
裴郁卿处理完一些事情回来时,见她醒了躺在床上哼唧。
“殿下。”他坐到床侧轻拍了拍她的脸,瞧她扶着腰,伸手替她揉了揉,“起床用午膳了。”
秦书看见他,满腔怨愤。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拽过他衣领一把扑倒,坐在他腿上拿枕头揍他,“你这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
裴郁卿倒在床上扶着她的腰沉声笑,秦书扑上去掐他脖子,“我跟你拼了!”
“殿下,殿下。”
他握着她手腕,眼尾晕着浓笑,“微臣知错。”
“我让你停你敢不停!”
“下不为例。”
秦书只穿着一件空荡荡的薄衫寝衣,凌乱不整,似遮非遮。裴郁卿想不看也难,他目光沉沉地望着她衣领下若隐若现的风光,嗓子轻哑低叹,“不过殿下,这样的姿势是不是不太好。”
她把枕头丢他脸上,拢好衣襟裹住被子,咬牙恨恨地威胁,“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秦书伸脚踹他,“你滚出去滚出去。”
裴郁卿躺在那儿没动,侧过身一只手撑着脑袋,低眸握住她伸过来的脚踝,拢在掌心漫不经心地轻抚,“殿下昨夜还说微臣厉害,说喜欢臣那样对殿下,怎的今天穿上衣服就翻脸了。”
秦书眼眸盈盈怒意,瞪他一眼,伸出去的腿被他抓着脚踝怎么也收不回来。
那还不是被他逼着说的!
“那是因为你下流无耻。”
裴郁卿权当这是赞美,他起身将她从被子里捞出来。
“只要殿下喜欢,微臣担什么罪名都可以。”
秦书被他抱着,顺势咬了一口他脖子解气。
起床用完了午膳,便听禀道叶少爷和魏其小侯爷来访。
魏其小侯爷和叶华年比起来,是一个比较称职的纨绔。
前院侧厅,两个喝着茶候着。
“真是稀客,魏其小侯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秦书负手走过来,裴郁卿随行。
小侯爷生的眉清目朗,总带着明扬的笑意。他起身行礼,“参见令珩公主。”
“我今天来就是专门来感谢殿下的,殿下果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那死哥哥现在是彻底废了。”
叶华年翘着腿在一旁笑道,“魏贤郎那景况,哪教一个惨字了得。”
魏淮身心从未如此舒畅,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感叹地闭了闭眼,“这茶真是香醇。哎,我现在就是喝白水都觉得甘甜无比。”
秦书失笑地望着他,“看来小侯爷和贤郎君还真是很不对付。”
“嗐,顶多也就不共戴天吧。”魏淮展开手上纯白无缀画的折扇摇了摇。
“此事是你我两全利益,小侯爷不必言谢。”
“道谢是其次,主要是我就喜欢和殿下还有上卿大人这样聪明的人交朋友。”
魏淮坐到椅子上,有些神秘地压低声音,“有件事情,我想让二位替我琢磨琢磨。”
裴郁卿颇有兴趣,“小侯爷但说无妨。”
“什么事儿?魏其,我也要听。”
叶华年凑过来,魏淮转身就皱眉拿折扇给了他一下,“叶华年我警告你,你再不喊对我的名字,我跟你这么多年的交情便就此了断。”
叶华年也不耐烦地瞅了他一眼,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纠结这个问题。
“不是,怎么了,大家不都叫你魏其小侯爷吗?”
魏淮气的站起身来回踱步,恨铁不成钢,“你到底要我给你解释几次!魏其不是名字,那是陛下封的侯爵,魏其候是我爹!你要叫魏其的话我爹可以叫魏其我那死哥哥也可以叫魏其,你明白了吗?”
叶华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喔,那为什么大家叫你魏其小侯爷,管你那死哥哥叫魏贤郎?人家为什么不管他叫魏其小侯爷?”
“我说你脖子顶着个大脑袋干什么使的!”
秦书和裴郁卿相望了一眼,解释道,“叶华年,贤郎君和魏其候一样,那是陛下册封,不是名字。因为他是长子,所以才有这个封号,这样也好将侯爷两个儿子区分一下。”
魏淮感动地看向秦书,不愧是皇室子女,像殿下这样的明白人可真是不多见。
便是那些世族权贵子弟,十个里面也有八个都以为他的名字就叫魏其。
“喔。”
叶华年恍惚像是懂了,他看向魏淮,“那你的名字是叫什么来着?”
“我”魏淮叹了叹气,懒得解释,“咱俩还是绝交吧。”
他重新坐回去,“言归正传,裴大人,殿下。我刚才是想说”
魏淮停住想了一会儿,想起来刚才自己想说的话道,“大概两个月前,我在谪居和朋友喝酒。边喝边聊,聊了好多不为外人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