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随温大人侍从前来的还有裴大人及其随侍,彼时天已大暗,夜空寥落几颗星。
温庭之同裴郁卿细明了一些事情,令他多加注意苏氏的动静。
将温大人送回府上,分别前他对秦书道:殿下所言庭之记在心里,我答应你,希望殿下也如我所愿。
秦书笑着说好。
那般温柔的眉眼,娆娆动人。
裴郁卿只觉心里酸酸的,比醋还要酸,甚至带着点儿涩苦。
他原本坚持着忍了一路没问什么,回了上卿府终究还是没忍住,“殿下和温大人说什么了?”
“本宫和温大人的事,同裴大人何干?”
她一句话就将他堵地气闷,半晌都寻不出正经借口。
孤男寡女,夜下林子。
纵是知道这两个人什么也不可能发生,也禁不住那份遐想。
他们甚至还有了小秘密。
裴大人郁结难抒,一遍遍安慰自己他才是殿下明媒正娶的驸马。
然而话说回来,殿下似乎许久没有对他说甜言蜜语了。
夜深沐浴之后,秦书绕过书桌时不慎磕到了桌角,揪心的疼,她捂着肚子揉了好一会儿。
裴郁卿来时便见她撑着书桌捂肚子,操心地过去倒了杯热水,搂过她皱眉问,“胃又疼了?”
秦书下意识接过杯子,摇头道,“不是,我磕到桌子了。”
她说完正欲喝一口水,杯子递至唇边才恍然想起,她胃疼的毛病是后来快三十岁才折腾出来的。
她如今正值芳龄,身子康健的很。
秦书忽然抬眸看向他,“我并没有胃疼的毛病,你为何说‘又’。”
裴郁卿呼吸微轻,只停了片刻道,“臣是听殿下之前喝醉的时候说的。”
秦书了然,照那天的情况看,她可能确实什么话也说,什么事情也敢干
提起这茬她又不免窘迫,“我喝醉了的时候都是胡言乱语,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她掩饰地喝了两口水。
“对了,静嘉的婚事你打算怎么办。”
裴郁卿搂着她去床榻,“除了云沈两氏亲宗子弟,像温、苏、魏这样的世族子弟才可入选。我的人自然会到最后,摒除一些别有用心、条件不足的人选。”
秦书明了地喔了一声,小声问,“这是不是也是陛下的意思?”
他笑道,“是。”
“不过我在想,太子殿下要推举的驸马会是谁。叶氏如今虽不比京城世族,但陛下并未没去重视,叶华年倘若愿意,他会是最合适的驸马人选。”
他自然而然地令她坐在自己腿上,继续道,“至于其他的,我便没办法了。叶华年不愿涉政,便不可能尚公主,那么最后的结果也只能交由陛下处理了。”
“他们俩分明是彼此都有情意的,我看静嘉都有些琢磨出意思来了,可偏叶华年这臭小子转不过这个弯儿来。”
秦书忧愁地锁眉不展。
得想个办法让叶华年去参加这事儿才行。
“殿下,夜深了”
他裹挟着呼吸落至颈间,低声提醒。
腰间的手比亲热的吻还要先寻至衣领,秦书躲过去一把推开他便爬到床上滚进了被子里,背对着他就寝,连后脑勺看着都绝情。
裴郁卿怀里顷刻空落落地徒剩凉风,一瞬情起的旖旎瞬间消散,他喟叹着优雅地牵了牵衣摆,若无其事地掀开被子躺进去,伸手一揽就将人捞进了怀里。
择驸马之期至近,静嘉再没了出宫的自由。她有好多话想说,但无人倾诉。只能一封信催去上卿府,让皇长姐进宫来寻她。
但寻常日子,秦书要进宫并不那么简单,她还得专程去请见一趟陛下。
秦书由成和公公领路,前去梵楼觐见。
陛下正立雕栏处,扶手揽望景。
“参见陛下。”
她规规矩矩抬袖俯身行礼,却半晌未听得‘免礼’二字,陛下连头也没回,置若罔闻。
秦书等了一会儿,自行放下了手。
待陛下回头之际她又作回行礼的姿势。
文帝转过身瞥她一眼,开口道,“朕听闻,魏贤郎被人打的不成样,还被废去了男儿身。”
陛下话落静默几许,恍惚有似笑非笑之意,“上卿大人下手挺狠。”
“陛下误会”
秦书想象征性地说两句委婉的好话,但被陛下抬了抬手径直打断,“少来这套。”
文帝手搭在雕栏之上,玉扳指轻扣有声。
“朕倒是问问你,何时同静嘉关系这般好了?”
那丫头竟还来同他胡搅蛮缠,让他特许令珩随时进宫。
之前为了裴大人尚公主之事要死要活,同纳兰令珩不共戴天,如今倒是好的跟亲姐妹似的。
“臣女不过和静嘉公主作对久了生出了感情,愈发觉得颇为投缘罢了。”
秦书信口胡诌,陛下冷哼着瞧她低眉顺眼的模样,“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那点小心思,说吧,静嘉看上谁了?”
秦书扬了扬眉,悄然抬眼压着嗓音神秘道,“陛下圣明。”
“少跟朕挤眉弄眼的。”
陛下似乎见到她就没好气,“说说看,是哪家公子。”
秦书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说。
叶华年虽然是叶家少爷,但在外人眼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陛下若知道是他,估计想也不用想就把他给否决了。
不过
倘若陛下知道实际情况,其实也不失为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