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章(2 / 2)

倾世权相 万千风华 4961 字 2021-03-20

如果,如果她拿着这一块令牌前去牢房,如果突然,心,忍不住懵然一动。

片刻,房门开启,又合上。景夕的身影,消失在紧闭合回去的那一扇门门外。几名一直守在外面的婢女,看着景夕出去,满意的转身离去。

房间内,床榻上的云止,那交握置于腹部的双手,指尖轻微一抬。

大牢外,狱卒看着去而复返的景夕,不由相视一眼。神色中,都有些不耐,景姑娘,你又来做什么?不是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很明白了麽,没有右相的命令,谁也不许踏入大牢一步。

如果,我有左相的令牌呢?

景夕对着漆黑的前方示出那一块云止的令牌,冷静开口。衣袖下的手,因紧张而握紧。

狱卒们有些不信,上前近看了一眼后,立即纷纷屈膝跪了下来。一时,俨然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毕竟,一边是右相,一边是左相。

我要马上进去见那一名阿柱小将军,你们给我带路。

景夕听到狱卒下跪的声音,一直暗暗提着的心,不觉慢慢松了一口气。

狱卒相视一眼,皆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也没有说话。

怎么,你们敢违抗左相命令?

景夕故意板起脸孔,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恼怒与生气,还有气势。

狱卒闻言,抬头。可,刚想委婉、小心翼翼的措辞回答时,一眼对上的,却是那一面近在眼前、金光熠熠、刻着云字的令牌。

一刹那,狱卒明显被震吓了一下,恭敬道,景姑娘,请。

景夕点头,在狱卒的带路下,一步一步、试探性的缓慢向前迈开脚步。心跳,微微加快。

阿柱,被囚禁的牢房内。虽没有自由,但待遇却并不坏。至少,没有人对他用过刑。一日三餐,也很准时,粗茶淡饭。

景姑娘,已经到了。人,就在这里面。

好,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单独与他说说话,谁也不许前来打扰。

阿柱听到声音抬头,一眼看到到来的景夕。意外、诧异之下,立即拍了拍身上粘着的那几根稻草,快速站起身来,走近牢门。

狱卒应是,转身离去。

等一下,你们先别走,你们将牢房的钥匙交给我。

听到离去的脚步声,景夕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喊住狱卒。同时,再亮出云止的令牌。

狱卒犹豫不决,可最后,终还是将钥匙留给了景夕。

景夕,真的是你?

阿柱在这时开口。隔着木质的牢杆,望向外面昏昏暗暗走道上的景夕。

景夕用力的点头,一个侧身,一手握住牢房的牢杆,一手穿过牢杆向里伸去,阿柱,是我,是我。我是景夕,阿柱

景夕,真的是你,真的是你阿柱一把握住景夕向前摸索的手。

景夕的心,在那一紧握之下,奇迹般的安定了下来。下一刻,忍不住缓缓一笑,真的是她的阿柱,阿柱,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打你?

我没事,他们没对我怎么样。你呢?景夕,这些年,你在哪里?

迫切的询问,迫切的想要知道三年不见的人儿,都过得如何?三年前,他曾不惜一切的想要找到她。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

我我我很好。答非所问。

景夕到了嘴边的话,徒然一转。不想让阿柱知道她被囚了三年,不想阿柱担心。

阿柱听着,不疑有他,景夕,我找了你很久很久

阿柱景夕心下不觉一酸。

景夕

阿柱将景夕的神色,看在眼里。忽然,不知怎么的,神色中竟划过一丝歉意。

景夕双目无法视物,所以,并没有看到、也看不到阿柱的神色。在阿柱再次开口之际,连忙急切的打断他,道,阿柱,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先离开这里,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再说。景夕担心,若是再不走,若是不小心被人发现或是宫宸戋突然回来了,那么,后果可能

景夕,不要,这会连累到你。一把扣住景夕将钥匙递过来的手,阿柱拒绝。

不会的,我我是左相的婢女,左相对我很好。这令牌,就是我求了左相后,左相给我的。是她答应了我,趁着右相不在放过你。景夕撒谎,这一刻,只想先快些离开这里。

阿柱听着,慢慢信了。旋即,取过景夕手中的钥匙,就快速打开了牢房的牢门。

当,景夕与阿柱一道走出去时,狱卒一惊,迅速上前阻拦。

这是左相的令牌,是左相让我来带阿柱出去的。怎么,你们想违抗左相的命令麽?

景姑娘,小的们不敢。只是只是狱卒哪里敢违抗左相的命令。只是,右相那边脚步,在前方之人的不断往前、而不断后退起来。

景夕手臂笔直向前伸出,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那一块令牌。手掌心,全是汗渍。

阿柱扶着景夕,最后,与景夕一道一个侧身,后退着几步,便再一折身飞快的离去。片刻间,将那一行战战兢兢的狱卒,全都甩在了后方。

狱卒心下慌乱,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人离去。随即,火急火燎前去禀告。

漆黑的夜幕下,空无一人的空荡荡寂静街道上,景夕跑出了一段路后,便再没有力气。在阿柱的搀扶下,喘息不止,断断续续道,不,阿柱,我我走不动了。

阿柱回头看了一眼,见无人追来,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只听景夕再次开口道,阿柱,你以后要去哪?不要回北堂国了好不好?

如今,北堂国与东清国水火不容,战乱不断。若是阿柱回了北堂国,若是她的小姐醒来,那不是对立的关系了麽?再说,若是阿柱回了北堂国,带兵对上宫宸戋,那不是景夕担心阿柱的安危,话语忍不住脱口而出。尽管,清楚的知道,不回去代表着要阿柱放弃什么。

阿柱闻言,沉默,没有说话。

阿柱,你答应景夕,好不好?不要回去,不要

景夕,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良久,阿柱终于开口。声音,异样的低沉。

景夕一愣,抓住阿柱的手,阿柱,为什么?你是放不下北堂国的小将军职位麽?可是,你这次被挟,回去也定要受到处罚的。若是若是你真的喜欢当将军,那么,等小左相醒了之后,景夕求她,她一定会答应景夕的。到时候你再回来

景夕,我一定要回去。我已经成亲了。

在景夕的滔滔不绝之下,阿柱咬了咬牙,毅然说破了先前在牢房内时的那一丝歉意。

音落,景夕紧紧握着阿柱手臂的双手,不自觉再一紧。连带着,浑身都不由自主的轻微一僵。随即,紧握的手,一点点松了开来,后退了一小步。

景夕,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真的找了你很久很久,可是

阿柱看着这个样子的景夕,心底,忽然一慌。三年,已经整整三年了。三年前,他一直找她。可是后来后来景夕,对不起。

别,别说对不起。是我,是我不好,我我没有想到。

重逢的喜悦,太过美好。景夕一点也没有去多想。而,三年的时间,怎么可能会有男人愿意等待?还是如此丑陋不堪的她?可是,一喜一痛的跌幅间,心真的好难受、好难受。就连喉间,都突然哽咽一疼。

景夕急忙侧头,转过身去,不想让人看到。

景夕,对不起。阿柱再次道歉,除此之外,不知自己还可以说什么。

都说了,不要对我说对不起。阿柱,你快点回去吧。景夕背着阿柱低垂下头,努力的克制着心底那一股难受的感觉。

景夕

他们,一定在担心着你,快回去吧。

或许,他连自己的孩子,都已经有了。而这些,景夕不想再知道,什么都不想再知道。一切,都是她一个人奢望了,走吧,阿柱,回去吧。

那你呢?景夕,你刚才说,等左相醒来,那他是不是还没醒?这令牌

这令牌,是我偷左相的。我听婢女们说,那些将军都在说右相要杀了你来祭旗,所以不过,你别担心我,我真的不会有事。左相她,她对我很好很好。大夫也说了,她马上就会醒来。到时候,她会保护我的。阿柱,你快走吧。不然,恐怕人要追上来了。

真的吗?你真的不会有事?阿柱有些不放心,求证一遍。

当然是真的。那天,你也看到了,那些影卫都保护我,叫我景姑娘,可见左相对我多好。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那天的情形,阿柱都看在眼里,那景夕,我走了。

好,你走吧,路上小心些。景夕用力的咬了咬自己的唇,出口的声音,听上去与之前与往日里没什么两样。

一小会儿后,清晰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快速离去的脚步声。

良久,直到什么声音也没有,景夕才迈步、独自一个人有些失魂落魄的往回走去。所有的伤痛,硬生生压制下来。

ashash小姐,她的小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醒来。而她,却冒充小姐的命令、在两国交战时期放走了敌国的小将军,那不是陷她小姐于不义麽?她不能这么做,只有自己承担下一切的责任,其他人才不会背后怀疑她家小姐,才能不连累到她家小姐。

ashash她,必须要回去!

斩!

当,一炷香的时间后,宫宸戋得知此事时,只冷漠的吐出一个字。

安静的房间内,指尖轻微抬了一下的云止,在许久许久之后,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一觉,感觉自己似乎睡了很久很久。

怔怔的望着上方的纱慢,脑海中短暂的空白,不知身处何处。

有婢女,轻轻的推门而进,前来为屋内的火烛添加香油。不经意的一眼,见到床榻上的人睁着一双眼睛,险些吓了一大跳,脱口道,左相,你醒了?

景夕在哪里?去将景夕给本相找来。云止侧头看了婢女一眼,慢慢开口。

左相,这些天,全都是景夕姑娘一个人在照顾你。不过,她刚刚出去了,奴婢不知她去了哪里。还请左相且稍等一下,奴婢这就去找。

去吧。

云止闭上眼,听着婢女出去,暗暗运了运功。

半响,云止掀开身上的锦被,坐起身来。在,准备下地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袍,似乎有些不对。胸间几不可查的微微皱了皱眉,景夕给她换衣服时,怎么也不将胸间的束带束回去?若是被人不小心发现

刚才,婢女说是景夕照顾的她,云止自然以为是景夕为她换的衣服。

左相,不好了,不好了,右相下令要斩了景夕姑娘。就在云止重新换好衣服、打开房门走出去时,只见刚才离去、前去寻找景夕的那一名婢女,匆匆忙忙快步跑了回来。

云止闻言,眉宇一皱,沉声问道,怎么一回事?

景夕姑娘,景夕姑娘她

婢女跑得有些急了,连连喘息,奴婢刚刚听侍卫说,景夕姑娘她偷拿了左相的令牌,前去牢房放了北堂国的那一个小将军。于是,右相右相便下令当众斩了景夕姑娘如今,如今景夕姑娘已被右相派来的人给带走了。

什么北堂国的小将军?还有,带去哪里了?你说清楚。

云止听着,眉宇皱痕明显加深。再紧接着问了一句日子。想知道,自己都昏睡了多久。

之后,唤来自己的影卫,询问了一下目前的具体情况。没想到,她竟昏迷了那么久。景夕所放走的那一个人,竟是当年她曾向她提起过的阿柱。若是,她能早点醒来,那么,事情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只是,那一令牌,在那一夜,在北景硫的密室中醒过来后,便已经消失不见了,景夕又怎么会拿到那一块令牌?来不及多想,带着影卫,迈步便向着战场的方向而去。

景夕被一路押解着出城,很快的,就被带到了两军目前交战的琅琊谷。

琅琊谷,临海的一面,海浪不断的击打着崖壁,浪花四溅。海风,更是自海面上肆意的席卷而来。

右相,人已经带到了。侍卫带着景夕上前后,屈膝下跪。

宫宸戋只身站在岸沿边,面朝大海的方向负手而立。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侧头望去。

景夕在宫宸戋的那一道目光下,不觉深深的低垂下了头。前些天,都是宫宸戋在照顾她家小姐。希望,他不要将这一件怪罪到她家小姐的身上,她愿意自己一个人承担。

斩!

宫宸戋在回头看了一眼景夕后,冷漠的转回身去。

屈膝下跪、带着景夕前来的侍卫得令,立即起身,押解着景夕就往不远处那一沿岸走去。

住手。就在这时,一道命令的声音,自层层士兵之后传来。

宫宸戋蓦然回头。

士兵,顿时如海浪向着两侧分散开来。

分开的小道尽头,灯火阑珊处,她翩然出现在那里,衣袂飘飘。

宫宸戋的目光,轻微一顿。随即,眸中闪过一丝喜色。没想到,她竟醒了、安然无恙。

云止穿过小道,一步步走上前去。目光,望了一眼不远处停下脚步的景夕、与押解景夕的侍卫后,复重新落在前方那一袭金丝绣边的白衣之上,右相,景夕是本相的人。你且将她交还给本相,有什么事,本相担着。

如果,本相今夜,定要斩她呢?宫宸戋淡然开口,听不出什么情绪。

右相,本相说了,有什么事本相担着

四目相对,火光晃动着照耀在人的脸上。两人,皆分毫不退。

景夕,偷令牌,放走了北堂国的一名小将,相信左相该知道这是一个什么罪名。今夜,本相不能将她交给你,左相请回。良久,宫宸戋的声音,若有还无放软了一分。但脸上的面色,却未有变化。

本相知道,所以,还请右相看在本相的面子上,今夜让本相将人带走。有什么事,本相会一律担着。云止当然知道这是个什么罪名,也知道自己护着景夕,会让所有人怀疑自己与这一件事有关,甚至是与北堂国只是,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景夕被杀?

------题外话------

晚上十点半二更,昨天晚上说得成亲片段,在后面半截,意想不到的情况。码字龟速了,整整一天才写了这么一点字,抱歉,晚上继续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