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微还在迷迷瞪瞪中,完全没有听清楚顾昀说的什么,而等她终于从晕沉里回神时,便发觉自己正趴在一个不甚宽阔的背上。
此时阳光在树林里落下斑驳的光影,顾昀正背着她,一深一浅,走得十分艰辛的往野营地方向去。
大男孩火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运动服沾上她的脸颊,云微本想叫他放下她的话,到了嘴边便不知为何咽了下去。
周围是鸟叫虫鸣,风过树叶哗啦啦的作响,云微闭上眼,在顾昀一摇一晃的前进步伐中,身体放松,迷迷糊糊中许多年前的事情,走马灯一般的晃过……
“安琪,跟我回家见我爸妈吧!”
程以诺的一句话,让素来沉稳淡定的one终于不再淡定。
见爸妈?这是个什么东西?one瞪着她美丽的眼睛,表示很不理解。她可以说出实验室里价值连城的各种稀奇古怪药物的成分,她知道组织里每一个异能人的优点和弱点,她可以双手用枪,在枪法上胜过组织了任何人,也可以一脚踹翻几吨重的大车……
她知道很多东西,会很多东西,但是见爸妈……这是什么节奏?
不知便问,one问了许多人,也上网查了查,结果身边人笑而不语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叫她加油,网上则是五花八门各种解释,但她还是找到一个让她看不懂的解释:一个男孩带一个女孩见他的爸妈,就是说男孩想要让女孩成为他的妻子,与他组建一个家,执手白头偕老。
家?又是什么?
one想不明白,这东西从来出现过在她记忆里,陌生得让她觉得紧张。
“安琪,你别怕,我爸爸妈妈他们都是很和善的人。”飞机场里,正在待机的程以诺瞅着身边的女孩一脸紧绷,如临大敌的样子,安抚的顺了顺她柔顺的长发。
one依旧紧张,她不是因为要见程以诺的爸妈而紧张,而是要见程以诺爸妈这件事,不知道触动了她哪根神经,她觉得全身紧绷,血脉里,据说是因为她的基因融合某些凶猛动物的基因,而与生俱来的暴戾狂躁隐隐有爆发的痕迹,她拢在袖中的手,握拳,低垂的眸子里不似以往平淡如水,而是妖火跃动。
她紧张,担忧的是,怕自己控制不住……伤了人。
飞机场里来来往往许多人,伤了没关系,但是若是去了程以诺的家里伤了人……她看程以诺说到他的家人时,神色是那么愉快,而她再不怎么懂人情,也知道伤了程以诺的家人,无疑是一件极为糟糕的事儿!
造成眼下这般尴尬状况,只是因为她的任性。
自那一日尼尔教官派人来杀程以诺后,他们就不再给她送来镇定剂——一种抑制血脉里疯狂因子的药剂。
镇定剂,对于还在注射异化剂的实验者,十分重要,因为这可以控制他们的变异,不朝不可预知的恶性变异方向改变,更甚,可以平复他们的心情,让他们像正常人一样,可以随心所欲的喜怒哀乐,不必担忧,因为过度的情绪诱发血脉内的疯狂因子。
“one,你与他是不同的,你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或者说,你其实不是一个人,你只是一个披着有人类皮囊的生物,让你到人群中去生活,是让你学会如何更像一个人,而不是把人类那种可悲可笑的情感也学会!one,你是一个聪明的好孩子,那些普通人谁也配不上你,我跟你说过,你玩玩可以,切记不可当真,结果……你居然敢来质问我!我教了你十多年的冷酷无情,都白交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