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能从那个地方进来，必定是能从那个地方出去。

红药微微一愣。

许是被萧年认真的姿态给震惊到了。

愣了几秒钟之后，默默地点了点头，我都说了，一旦进来，是绝对不可能

带我去。

徒劳无功的事情，无异于飞蛾扑火。红药坐在蟒蛇的头上，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何苦呢。

红药没有过分为难萧年。

她们一族被困在这里数千年，若是能去瞧一瞧外面的世界。

大约是毕生的心愿吧。

隐居和被困，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赤红色的蟒蛇带着红药来到最初相见的地方。

依然是茫茫雾气，氤氲着，给人一种非常不愉快的感觉。

周围都是悬崖峭壁。

萧年从蟒蛇身上跳下来，向着峭壁爬上去。

不管爬多久，上方依然迷雾萦绕，遥遥无期。

他锲而不舍地继续往上爬，然后又接连不断地往下跌落。

如此重复了接近半天时间，他又一次跌落下来。

不管进来什么，都不可能离开。红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的智障行为。

好好听人劝，你还是一条好汉。

我宁可不当这好汉。萧年垂下眼睑。

双手上满是伤口。

纵然是乌木制作的身体，也难以避免到岩石的剐蹭。

若是

若是我不见了

他这么说着，闭上眼睛。

莫名其妙地想起，他不小心碰触到了沈约记忆时，沈约那颓废而万念俱灰的模样。

沈约曾说，在他失踪了的这五年。

他不眠不休等了他五年。

生怕，漏过了一点点关于他的消息。

萧年曾经暗暗发誓，纵然不记得前尘往事，也忘了他与沈约曾经发生过什么。

但，沈约的心疼，沈约的思念，都能切切实实地传达到他的心里。

若当初，当初未能碰见江澄子。

或许，沈约会一直等下去。

如此，他便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洗脑。

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能再消失。

横竖人类只有几十年的生命，暂且以鬼魂之身陪伴他终老。

然后，再一同投胎，两两相望于天涯海角。

如此便罢了。

我又失约了。萧年颓废地坐在地上，垂下头。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太阳下山之后，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冰冷起来。

雾气在加重，瘴气也变得更为浓郁。

烟笼寒水，天地之间一片迷蒙。

那水，似乎在结冰。

萧年，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红药的脸色微微变化，太阳下山之后，这里会引入黄泉之气。

来自黄泉的冰冷会将一切都冻住。

若是他们继续待下去，会被活活冻成冰块的。

不等萧年回答，红药便命令赤色大蟒将他卷起来。

以极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黄泉之气，是为最寒。

但凡被黄泉之气侵蚀，便会变为黄泉玄冰。

等到第二日，太阳升起之时，黄泉玄冰消散，被冰冻的一切都会化为雪花。

雪花落入女床河之中，变为流动的河水。

萧年疲乏到极致。

他窝在大蟒的尾巴里，不多久便陷入到沉睡中。

大姐。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浅笑地站在红药的山谷前，我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