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回到不知处的时候,卫莞正好把陆姜回一口没吃的饭菜端出来。
他这么下去,我看离飞升不远了!卫莞气得头顶冒烟,不就失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娘也失恋了呢!
沈清恨不得一嘴巴把她捂死。
陆姜回他活了五百年,经历了那么多事,他心思有多重你不知道?沈清拿手指戳卫莞的额头,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人,偏偏那个人是债主。
卫莞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难得没有反驳,看了陆姜回的房间一眼,嘟囔着:这么狗血的事情,我以为只有电视上才有。喂,你说
卫莞欲言又止了几次,最终还是问出口:弯弯真的,活不过二十五岁吗?
沈清皱着眉头,他至今不敢和顾意提起这件事,就是因为这件事没有人说得准,如果程家的倒霉还未曾结束,那么林弯弯
沈清叹了一口气,真要开口,就见不知处的大门外站着一个人。
谁?!
一个女人瑟缩地站在门外,听见沈清这么一吼,仿佛受到了惊吓,她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走。
卫莞早已经冲了过去,她身手敏捷,一抬手,挡在了那女人面前。
你是谁?鬼鬼祟祟的要干什么?
那女人脸色苍白,仿佛极度害怕,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清也跟过来,一看清女人的脸,吃惊得笑出声来:我一定是眼花了,你是陆茹?
卫莞也惊了:陆茹?那个陆茹?
陆姜回踏出房门的时候,被阳光晃了一下眼,他抬手挡了挡,若有似无地呼出了一口气。
自从林弯弯走后,他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敢做。
倘若林弯弯真的如他所说,去到了李东洋的身边当卧底,那他对她最好的帮助就是按兵不动。
李东洋何等精明,一旦他有所动作,必定会引起李东洋的忌惮和怀疑,到时候林弯弯只会更加艰难。
他甚至不能对沈清他们说实话,怕他们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情破坏了林弯弯的计划。
可是什么都不能做的感觉太糟糕了,随着时间过去,他要被逼疯了。
好在,陆茹出现了。
她做到了。
陆姜回想,是他太小看林弯弯了,她的确能做到,他因爱生怖,才会狭隘地觉得林弯弯做不到。
陆茹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旁边是低语安慰的卫莞。
卫莞的温柔总算有了用武之地,把本来瑟瑟发抖的陆茹安抚下来。
陆茹捧着卫莞给的茶,抬头看了一眼从房间里的陆姜回,手一抖,茶全洒了。
沈清看不过去,走到他身旁,低声骂:你照过镜子没有?陆姜回?我他妈看不得你这么没骨气的样子!
他闭门不出整整一个月,每天借酒浇愁,形容憔悴,加上他向来冷冰冰的表情,看着有些像恶鬼。
他没有戴眼镜,眼里的暗色潮涌卷动着,他苦笑:我觉得自己命都没了,样子好不好看还重要吗?
沈清还想再骂,最终还是吐了口气,转移了话题:行了,这不就有好消息了吗,陆茹在等你。
陆姜回看了陆茹一眼,缓缓走过去,也不铺垫,开门见山地问:你既然怕我,为什么要来?
我你是不是,真的可以把我的智慧还给我?陆茹似乎用尽了全力,才能维持住自己仅剩的一点勇气。
陆姜回看着她。
陆茹深深吸了一口气:好,我说,东洋在外面找女人了,他一定是嫌弃我笨,那个女人都找上门来了,我不能坐以待毙。
她仰头看着陆姜回:你到底能不能帮我?
陆姜回心里有些讶异,林弯弯的确聪明,从陆茹身上下手,虽然迂回,但是安全,而且有效。
只是没先到,她会用这种方式,果真不浪费她演戏的天赋。
陆姜回抬起手来,摊开手掌对陆茹说:你可以试试。
陆茹盯着那只手,眼泪冒了出来:东洋什么都告诉我了,我们陆家几代人,都平庸愚笨,他说都是因为你。
陆茹举起自己的手,咬着嘴唇:我很笨,从小学什么忘记什么,别人一听就懂的,我要听上好多次,东洋说,像我这样的,以后怎么站在他身边。
她缓缓将手伸出去:所以我拼了命地学,别人学一次,我就学一百次,终于,我考上了大学,我还考上了研究生。
她将手放在了陆姜回的手掌上:他告诉我,你可以从人的身上借走任何东西,你借走了我的智慧,还可能借走我的勇气,我的毅力。
陆姜回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她说,听到这里,他突然开口:我也可以把借来的东西还给你。
我要我的智慧,所以我来找你。陆茹看着他,我不能没有东洋,我很笨,如果再这么笨下去,他会不要我的。
陆姜回听到这里,终于明了,她来接受归还,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是因为她爱的那个男人,所以她打算赌一把。
他握住了陆茹的手。
你受欺骗,我也有责任。他叹息一口气,把属于你的东西拿回去吧,你会想明白的。
他笑了笑:陆茹,借了你们陆家五百年智慧,我今天,悉数归还。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太阳高挂的天空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陆姜回轻轻地放开手。
陆茹倒吸了一口凉气,捂住了头,往后倒去。
仿佛有无数细针扎入脑海里,陆茹觉得疼,可是随着疼痛过去,很多她从前想不通死结被缓慢解开,明朗得仿佛就好像11一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