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预警。
那是牵着小姑娘走到街角的时候,被异能力预警了的小林一茶下意识地选择了松开手,站在巷子里的阴影之中。
“欸?”
小姑娘忽然被松开了手,有些茫然地回头看着小林一茶。
“小林……”哥哥……
也正是在那一瞬间,她忽然睁大了眼睛,而后瞳孔扩大,重重地倒在地上。
她扑倒在地上,脸却歪过来,执着地看着小林一茶的方向。
……
似乎有人在这个地方枪战了起来。
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
似乎……
小林一茶站在视觉盲区所投下的阴影里,成为了那个被留在阴影中的人。
他的眼睛里映出来很多血,从那具扑倒在地上的小小身躯里淌出来,顺着生满深绿色铜锈的下水道口往下滴落着。
[啪嗒]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
血越来越多,往下滴落,与下水道里积水相撞时的声音频率也越来越快。
谁开的枪呢?
到底是,谁开的枪?
为什么要松手。
是的,因为松开她的手,她就会从低矮的巷子里走出去,那一刻,那颗子弹击中的就会是她,她就会代替我死去。
杀人不需要理由,死去也不需要理由,只是被人剥夺了活着的权利,所以就算是有千般不舍也要和世界说再见。
就算是在此之前因为霉烂的半个蛋糕而开心,因为在垃圾堆里找到了这样的食物而感觉被世界善待了,将今日定为自己的生日,也无济于事啊——死去了,死去了,死去了,什么也没有了!
明明,已经十分认真的想要好好生活了,明明笑着对这个世界跑去想要被拥抱,对这个冰冷残酷的世间伸出手,但是,却死掉了……
到底是谁开的枪啊!
到底,到底是谁啊!
是……
是……
是,我。
自私的小林一茶,永远正确的小林一茶,因为自己的永远胜利,永远利己,而让这颗命中注定在此时此刻抵达此处的子弹,射进了她的胸膛里。
本来应该我死去的。
本来,应该是我死去的。
异能力,异能力,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我的异能力!
少年站在那里,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可怜的笑来。他兜里的老鼠不停地咬着他的手指,把他的手咬得血肉模糊。
明明,很想爱这个世界的。
他的眼泪似乎流下来了,也似乎没有。事实上在他失神之时,身体完全被交给了异能力掌控,机械地不停避开被枪战双方发现的可能。
在最后,他看见一个男人。
那个人的脸上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像是有什么东西把他的身体吸走了一样,他诡异地消失了,只剩下衣服跌落在地上。
那一瞬间小林一茶简直是疯了一样想要把他留下来,因为他看见了这个人手中的枪的型号,他想要……所有最后的复仇欲望都被扼杀在这个人的消失之中。另外一个罪魁祸首已经死了,但是他自己却还活着。
他只能伸手抓住那些衣服,而那时他偏偏该死地意识到了自己手掌上还留着一丝蛋糕的黏意。
[今天,就是我的生日啦!]
永远也忘不掉,永远也无法释怀的罪恶,如海潮汹涌。
为什么要被这样惩罚呢?
异能力,其实是诅咒吧。
它选择了宿主的时候便已经残忍的索要了代价,而后再宛如慷慨一般强行赐予。
瘦青蛙,别输掉。
无与伦比的幸运同时代表了所有与之相处之人的不幸,因为有人输,才有人赢。
……
一颗宝石凭空出现在一个男人的手上。
“应该结束了吧?”
他如是笑着,把手中的扑克重新洗开,平静地铺在玻璃为面的西式圆桌之上。
“假如到了这时候还没有完成任务的话,大概任务就失败了。”
他想,随手把宝石放进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支着胳膊看着桌面上那些背面朝上的扑克牌。
扑克牌的背面一模一样,但是很快他从其中选取了一张,而后毫不犹豫地翻过来。
那是一张黑桃a。
a喜欢这张牌,每一次前往赌场之前他都要进行这样的一种奇妙仪式,假如第一张能翻出黑桃a(虽然这其中往往有记牌的作用),心情就会变好。
“今天很幸运。”
他微笑着站起身,在镜子前最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燕尾礼服。
穿着笔挺黑西装的护卫队已经在门前等待他,在旁边站着一个美丽的女人,穿着礼服裙,有一双美丽的绿眼睛。
“不是去我义兄那里了吗?”
当她为a拉开汽车的门时,a如是冷淡地嘲讽了一句。
“干部大人说,您要是赢了,我就归您。”
那女子巧妙地转移了一下话题,a想,在这些女人的眼中大概跟谁都没有区别,只要足够有钱,能够支持她们随意挥霍就可以了。
我更年轻,假如能够一飞冲天的话她多少也能算是我第一个女人,我不会亏待她。而不能一飞冲天的话,反正也是那位干部叫她过来的,再送回去好了——a如是想,志得意满。
有一双绿眼睛的女人只是娇俏地笑。她的手上带着蕾丝手套,上面某些地方的茧虽然已经仔细磨掉了,但是世上总有观察细致的人,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正是干部排她过来监视自己这位心大的义弟。
男人之间的义气有时候完全不可靠,她幽幽地想——嘴上喊哥子的往往都喜欢背后捅刀子,反倒是那些不声不响的,闷不吭声就能为自己的弟兄去送死。
……
“三色三同顺,胡了。”
a皮笑肉不笑地拿着尺子把坐在麻将桌对面那人的手拨到一边去,随后用那长尺将他似乎想要死死护在面前的筹码全部拨到自己面前。
就在刚刚,港口黑帮的人枪口对着他,他所带来的gss的人枪口也对着在他对面的人。
但是此时此刻,所有的枪口都已经放下。
港口黑帮是主场,人多。
但是gss的装备精良。
尽管事实上枪在15米外精确度就会剧烈下降。但是现在距离太近。没有人想枉死,把自己的地盘留给不明不白的人瓜分。
此时对面的人和和气气只是要赌钱,暂且还是能够容忍的范围之内——假如不是与这个青年赌,有赢无输的话。
“不赌了,拿钱来。”
a似乎看出了对面的那人已经力竭,甚至脸上都冒出汗来。
他微微笑了笑,竟就此收手。
而坐在他侧后面的那个绿眼睛女侍则对着与她所出之地相对的那个女子笑了笑——这也是赌战的规矩,男人在牌桌上对赌,女人跪坐在侧后方当花瓶。
或者也有中途换人,让女人上场的缘故;因为女人的赌术比男人更胜一筹在此时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当他已经坐上车绝尘而去的时候,这赌场的老板才瘫倒在地;很快他勉强打起了一点精神,然而却忽然得知当那一笔钱被a赢走之后,资金的流转已经被卡断接不上,赢钱的人连钱都要不来,没有现金。
……换而言之,这家赌场要垮了,被搞倒闭了。那个赌徒在前番试探得到的各方充分情报之中已经推测出了可以破坏其资金链的数目,并且赢走了那些钱。
争夺赌场利润之战的第一夜。
以a华丽的胜利告终。
那些黑色的车一辆辆离开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坐在哪个车里,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辆车的后座上放着那些里面塞满钱的箱子。
第二夜。
丽向洛丝街,a的华丽胜利。
第三夜。
……
第六夜。
青蛙租界,a的华丽胜利。
第七夜。
蓓梨夫人街。
此时已经有六家隶属于港口黑帮的赌场被迫关门,银行与警局在gss的授意下一个继续卡断用来捞钱的人头户口里的资金链,一个则以公务名义进去□□劫,有很多gss的人直接穿着与之关系好的警察的衣服冲进去。
无论是港口黑帮还是gss与警署都有灰色交易,甚至有时候黑帮的枪正是来源于某些警局高层,曾经闹出过有警察拿到了发到手的枪结果发现皮套里面的枪是一块木头这样的荒唐事。
在从敌对的双方手里都拿钱的情况下,一般而言警署对于黑帮这些事情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帮,绝对中立。
但是此时gss明显占上风,他们能从中捞到便宜也当然会去做——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我说你们也稍微过火了一点,假如以后清算的话,这些事情可就完全都躲不过了啊!”
江户川氏作为警察体系之中还算是比较清廉的那一部分,也不得不随大流的收一些好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大势所趋之时假使不同流合污,反而会被黑暗所吞没——他在其中已经竭尽所能地寻找平衡,就现在而言还称得上问心无愧。
“赌场少一点好,但是钱要是都流到了洋人的口袋里就不好了。”
他嘟哝了一句,回家。
此时,港口黑帮的人也都已经反应过来,事实上从第三夜开始,他们就已经开始搜罗起了帮中善赌之人,然而结局无一例外都是折戟沉沙。就连想要出千都会被识破——并非不想一言不合就是干,但是在“赌斗”开始之后,最先开始“武斗”的那一方会被判定为违背道义,而道义却偏偏在黑帮之中十分重要,几乎相当于另外一张荣誉。
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无论如何二代目都不愿意掀起武斗。
事实上刚开始他对于a破坏了那些老牌干部们的势力,在担忧的同时也暗含欣喜。
不管怎么说他都太过于信任他所投靠的那些洋大人了;不知幸或不幸,这种鼠目寸光的行为终究在第六夜青蛙租界的夜晚终结。
洋人派过来的外援,号称是他们那边“赌王”的洋人败在了a的手下,他在灰溜溜离开的时候不得不向港口黑帮的人表达了他的歉意;大概的意思无非也就是“你们国家的人实在是很厉害”这样的话。
今天是第七夜,没有硝烟的战场即将在蓓梨夫人街展开。正此时,二代目却忽然带着人到来。
……
二代目是一个魁梧的人,与他魁梧的外貌相对的是他那颗优柔寡断又毫无魄力的心。
菊池宽是武斗派,假如说有人会不听从命令不问道义直接发动攻击的话,那么十有八九就是菊池宽。
这个想法毫无疑问猜对了。事实上,菊池宽已决心誓死一战,他打算枉顾那些所谓的道义,对那个自称为a的狂徒进行截击。
这里是他唯一的地盘,失去之后就会一无所有。
而他绝不愿意一无所有。
而二代目到来的彼时,他甚至已经将子弹全部仔细地上了膛。
二代目的到来毫无疑问打碎了他的幻想,有那么一瞬间,菊池宽认为下克上的机会正在此时。
但是终究他还是隐忍不发。
……
这场没有枪声的交锋是横滨里世界众目睽睽之下的大事,夏目漱石自然插手其中。
谁也不知道他在其中有多少推波助澜,或许他在半个月前来拜访菊池宽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了,也或许没有,谁也不清楚这一点。
总而言之他已经给森鸥外下达了命令——全力扶持菊池宽上位,并且保证港口黑帮不会陨灭在这一场与gss的斗争之中。
甚至能够击败gss更好。
假如做不到的话,森鸥外就会成为他的弃子,毫无疑问。而成为弃子的意义也毫无疑问是被夏目漱石出卖,交给由国家所设立的科研所,被“献身科学”。
a的可怕之处在于他擅赌,会赌,且似乎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宝石作为赌资。他有输的时候,但是很快他就会赢回来,更多,更多,更多的赢回来。
在这天下,谁能够赌赢他呢?
谁也不知道。
只有不赌,才能永远也不会输。
……
“信要送去哪里?”
久见秋生动作不熟练地换上一件双排扣的鼠灰色西装马甲,又披上一件同色调的西服外套。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穿过西服了,平日里总是穿和服,宽松的很,结果现在要套上这种修身的衣服,感觉浑身不自在。
“一个神秘的地方。”
给他打领带的青年垂下眸子微笑起来,他的头发和平时不一样,被谨慎地全数笼在脑后,一丝也不外露。
就和他眼睛中此时的情绪也丝毫不外露一样。
[“我对你那位小朋友十分的好奇,我想或许他拥有十分特殊的异能力。”
夏目漱石夹在与医师证同时送来的,夹在毕业证侧页的信中如是写道。
“假如您乐意的话,可以把他交给我,我愿意为之付出的筹码就算是不让你满意,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夏目漱石是一个残酷的人,善于拿捏住人的弱点令其为己所用。
把久见秋生交给他的话。
会遭到非人的待遇吗?
明明也是异能者,但是依旧不把异能者当人看,而只是当做可以利用的消耗品使用的这个糟糕的男人……
他一边想一边拿着梳子把久见秋生发梢微微打结的头发梳开:“你的头发太长,要是剪短的话,说不准会显得十分男人。要不要试一试?”
“留了很久,舍不得。”
久见秋生从他手里接过梳子,他的头发比常人要长很多,但是还算是滑顺,并不需要太多梳理。
“你呢?看上去也要外出。”
他问道。
镜子有点模糊,但还是能看清人影。坐在那里的青年头发梳在后面,完整地露出脸庞,阴柔的意味果然少了很多,眉宇间显现出一种内敛的英气来。那件带有小驳头的西装马甲是“v”字领,领带十分平整地掖进去,倒也像模像样。
“去赌场。”
只听得轻轻一声响,镜子里头站着的那个青年在他身后打开了眼镜盒,将一副平光金丝眼镜架上了鼻梁。
他此时瞧着久见秋生正从镜子里看他,不禁轻轻微笑起来:“这样是不是不那么像一个黑医了?”
“嗯。”
两个人在镜中对视,久见秋生觉得森鸥外似乎在刻意隐藏一些东西,但是他又不明白森鸥外为什么要表现出来这种刻意。
仿佛像是想让他询问一般。
“森君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于是他问了。
“都说了是难言之隐,又怎么会告诉你。”
“……”
就知道会是这种回答。
“这个地方。”
森鸥外手里递过来的是一张写着地址的字条。
“中途送得慢点也没关系。”
他莫名其妙地说。
地址来源于夏目漱石。
收信人,夏目漱石。
只是要送的东西到底是信,还是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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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喵突然回来,以后继续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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