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漫长的一夜。

“毕竟这也是异能军情处第一次出现在人前，请不要让我失望。”

夏目漱石如是对久见秋生说，他牵着一个穿着美丽洋裙的小女孩走出来，隆重地向久见秋生介绍她：“与谢野晶子，东京与谢野氏排行第二的大小姐，十分珍贵的治愈系异能者，异能力名[请君勿死]。能力详情是……”

“夏目君！你干什么！”

一个和与谢野晶子长得七分相似的美丽少女冲出来，她也穿着洋裙，跑过来时都要提着裙角，随着她的奔跑，被她卡在头发上的金色蝴蝶不断地摇晃着。

这二姐妹出身与谢野氏，但是与谢野氏两年前的大战中几乎全军覆没，或者说成为了政治的牺牲品，家中的嫡系只剩下了两个女孩儿——优子，晶子。

在这种情况下，旁支自然生出了一些不妙的心思想要挤下嫡支上位，而且还有一些与谢野晶子是个异能者的缘故，总之在一些复杂的原因之中，作为嫡系仅存的两根独苗，作为长姐的与谢野优子带着年幼的妹妹与谢野晶子来到了横滨，投靠了曾经是父亲好友的夏目漱石。

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小姐，喜好各种美丽的衣服首饰，娇气任性，从小到大受过的教育无非是如何相夫教子，最近正在致力于培养自己的妹妹与谢野晶子，希望将她送进政坛。

不过计划一直都很不靠谱且失败也就是了，毕竟这位落魄的大小姐在这方面上完全没有天赋，她的父兄在曾经将她保护得太好了。

“优子，我仅仅是想要晶子酱帮忙治疗一些人而已。”

夏目漱石很冷静地说：“你不是很想让她进入政坛吗？相信我，日后异能者的身份一定会光明化，那么现在的投资就是一门十分好的生意，或许会认识一些大人物呢。”

“你不会想骗我吧？”

优子冷哼的一声，她的长相十分明艳，在大多数时候性格开朗，只是有关于亲人的话题是她的禁忌，不可以提。

她看见久见秋生时眼前一亮：“你是夏目君的新属下吗？要好好工作哦！啊，似乎受伤了！夏目君，你是不是又做了过分的事情啦！”

此时久见秋生在组装枪。

尽管爱丽丝对他进行的热武器特训以彻底大失败收场，但是在组装武器这一方面上却的确还算是过关。

他对这位明艳的女性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猝不及防，她让他想起很多在平安时代认识的侍女……那时候的姬君并不是这个样子的，比如梭衣天皇的众多女儿中想要嫁给他当妻子的那位小姬君说话就细声细气。

她曾经让侍女给那时已经几乎位极人臣的久见秋生递了张小纸条约私会，但是那时候久见秋生因为公务繁忙而推辞掉了，后来才知道那时候她已经病入膏肓。

那年的冬天她熬了过去，但是却在草长莺飞的春天里无声无息地去世了，泉谷医师曾经说起过她，道是“身体最危险的时候其实就是病人松了一口气，以为最艰难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的时候”。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印象，甚至连封号都忘记，因为梭衣天皇的儿女真的太多。

与谢野优子与那位姬君大概都算是“落魄的大小姐”（说来惭愧，那位姬君家里之所以落魄久见秋生也算是出了力的），但是这位优子小姐比起那位姬君来十分有活力。

她似乎和夏目漱石在那边说了什么，然后便弯腰摸了一下自己的妹妹与谢野晶子的头发。

与谢野晶子是一个十分文静的小萝莉，似乎不是很喜欢笑。她不停地拉着自己的洋裙，似乎有些不安。

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她似乎并不喜欢自己的姐姐，当优子想要摸她头发的时候，她躲开了。

“瑟缩什么，你可是与谢野家的千金小姐！”

这让与谢野优子的心情也低落起来。她不愿意看自己妹妹这张死人脸，也不愿意看夏目漱石，于是选择看久见秋生。

她转过头来，与谢野晶子也转过头来，一大一小两张七分像的明艳女子的脸一水儿地对着他瞧，后头还跟着一个夏目漱石的视线。

久见秋生：……

他手上立刻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把枪装好了。

“别让小姑娘去，我也不要带人。”

他垂着眼睛，想起来刚才监控里看见的景象，又看了一眼年纪看上去很小的与谢野晶子：“你那些人不会听我的话。”

“远远跟着。”

夏目漱石也眯着眼。

“行。”

久见秋生妥协了。

他觉得森鸥外那个伤势按照他自己的能耐估计治不好，要靠与谢野晶子帮忙。

不是不能换伤，只是在夏目漱石面前他还想留一点底牌。

“天气太冷了，外面下了雪。”

他忽然笑起来，这是一个真心实意的笑，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看见了与谢野晶子的缘故。

不管什么时候久见秋生都是一个万恶的萝莉控，他喜欢小孩子，不是不知道那个年纪最是天真又残忍，也不是没有被自己养大的伪萝背后捅刀推落云霄，但是还是喜欢。

没有孩子是坏种。

是头上顶着破碎光环在炼狱与人间之中奔跑着的天使。

大概是经历的岁月越多，就越学会了与世界和解。

“我想借你的刀，福泽君。”

从刚才起就重新退避到了门外的福泽谕吉看了他一眼。

……

“再赌一局吧，小林君。”

属于a自己的属下手中的枪指着小林一茶的额头，而站在那里的a咬牙切齿。

而此时他的手在颤抖，谁也不知道其实他心中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恐惧。

那是一种什么东西即将离他而去的感觉，他明白假如自己今夜就这样结束的话，将永远恐惧小林一茶。

欺骗也好，胁迫也好，作为一个赌徒他必须赢小林一茶，他必须赢！就算是一局也好，否则的话……否则的话……

“真是可笑啊，a君。”

森鸥外把小林一茶挡在身后。

假如这一夜有什么东西是有价值的话，那么就是小林一茶了。

他必须把小林一茶带走，送到夏目漱石那里，至少要表现出这种态度。

港口黑帮内乱，菊池宽也是异能者，夏目漱石可能会选择菊池宽。就算是菊池宽是一个极其容易失去理智之人，并非合作的好人选，森鸥外也不能容许这种可能。

a举枪抵在森鸥外的额上，但是森鸥外却笑起来：“菊池君会赢，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你要去说服他，让他接纳你，因为你刚才可是跪在二代目的面前……”

枪托砸在他的额头上，血从那些黑色的发丝间淌出来，阴郁地漫过那双紫色的不祥之眼。

没有人的心没有漏洞。

而a，也一样。

他站在那里，举着枪。

而下一个瞬间，刀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