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夜莺从不敢苟同,她将众人一一看在眼里,然后心中悄然编制起一张巨大的茧房,然后沉默着,如复一日地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外面那个阳光璀璨的世界里,还有她爱着恨着,想要将之千刀万剐的人。
而从今天起,那个时机已经来了,很快,她的人生将会再次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夜莺低了头随着黄莉走出去,重新回到原来的住所,没有人注意的角度,她嘴角的那抹冷笑始终不去。
而黑夜袭来,又将是一场纸醉金迷上演,华庭日日夜夜热闹不休,在外面那个浮华喧嚣的世界里,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一座更大更拥挤的牢笼罢了,而人们因为太过汲汲营营于手中的那点利益,所以始终看不到所处的地方其实已经处处是辖制。
走出华庭大门上了一辆车之后,那肥肠满肚的老男人一瞬间就转换了角色,他兴奋地搓着手,呵呵,周小姐,您看,我配合着你进了一次华庭,这忙这么大,那报酬你是不是该?
周宁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你放心,之前说好的,总不会少了你的,她说完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来递给他,这是你应该得的,但什么不该说,你自然是懂的
放心周小姐,等会儿下车之后,我保准就全忘光了!那男人接过钱忙不跌道。
唔,你下车吧,我还有事。
老男人笑笑,知道事成之后,是不应该再出现在他们面前,这行有规矩的,嘴严和忘性大是必须的,当即就下了车快速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周宁打了个电话,德音姐,嗯,事情办成了,都是按照你的指示,过不了多久,林娜和慕晚晴就会上当,是的,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
当夜一点一点如潮水褪去,岳嘉琪才恍恍惚惚从酒吧的厢房里离开,一路如游魂般回到了公寓,打开门,顺势扑倒在床上,身下棉被软和,她却觉得冰冷异常,浑身无力,心口的那个位置空出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空空荡荡,冷风吹了一宿。她的手紧紧抓着被子,眼角下的那一块则渐渐被打湿,她的无声地流着泪。
可是也没有想要回头。
人呢,年轻的时候,总忍不住要冲动任性一回,就算最后得来了个血淋淋的结局,也不会怎么后悔。这就是经历,这才是完整的人生,难道不是吗?
她不断安慰自己,然后闭上眼,拼命喊着让自己入睡。
隔壁尚禹希从一阵响动中睁开了眼,她一向睡眠浅,更何况是清晨,那耳朵就更灵敏了,她知道昨晚嘉琪匆匆出去了,然后知道现在才回来,她并没觉得这事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既然醒了就再赖在床上,从前读书打工时养成的习惯,做什么都喜欢简单直接不拖泥带水。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然后赤了脚站在了阳台。
天边晨光浅淡,厚厚的云层里泛着金边,今天又将是个千阳灿烂的好天气,只不过那从微风中夹带的凉意不经意提醒着人们,秋意渐浓,寒冬将至。
她伸了个懒腰,做了几个简单的伸展运动之后,然后转身走进了盥洗室,开始了一天的忙忙碌碌,刷牙时她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发现里面的自己竟然瘦了许多。
她有些诧异,因为这些天以来,几乎是她近些年最悠闲的时间段了,当医生的,工作强度总是很大,就没见有轻松的时候,且时时与生死疾病搏斗,与死神争分夺秒,她竟然都一路悠游走过来了,也不见有丝毫抱怨和想半途而废的意思,而仅仅只是放弃那个岗位,暂时宅居在家,就让自己消沉了这么多?
尚禹希飞快地漱了口,简单地整理了下自己,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门来到厨房,开始准备三个人的早餐。
刚准备好食材就瞧见,对面的房门被打开了,艾玥玥拉着拉杆箱走到了客厅。
玥玥,你这是准备干什么?尚禹希擦了把手走到客厅的沙发旁。
艾玥玥见到她,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似的一拍脑袋道:啊,我昨晚上回来的晚,忘记告诉你了,唉,说来这还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啊!艾玥玥神色十分委顿。
这是要开始嘤嘤嘤一顿哭诉的节奏,尚禹希想,顺势从沙发上坐了下来,怎么了?是杂志社发生了什么意外?
最近杂志社运行正常,言彬已经和她们打过招呼不用麻烦她们去了,这是意料之内的事,尚禹希到没觉得什么,说了句好之后就挂了电话。她和言彬算不上什么熟悉的关系,只是从他和玥玥之间交谈的言语神情上来看,总觉得言彬对玥玥的态度有些奇怪,大约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在看玥玥时,眼神停留的时间总比别人长很多,有时候,还会在他脸上发现一个经意的恍惚和怀念之色,似乎他在透过玥玥看到令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