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另一只空着的手轻轻的褪开凌子紧紧抓着我的手,“没事的,不要担心,总是要见一见的。”
说完便出门,下楼,上了外面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
下了车,从停车场出来,跟着那人到了干部病房外面,发现外面围着十几个记者,但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得硬着头皮上,都到这个程度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他们见着我了,原本蹲在地上,现如今都站了起来。
相比那些记者觉得我的脸熟,有的人一见我就拍照,有的人低着头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我听见有人问:“请问你是来看夏雯的吧?”“你和夏雯是朋友关系吗?”“你对夏雯晓姐和杨洛先生订婚失败有何看法?”“你知道杨洛先生逃跑的原因吗?”
我面无表情,跟在带着我来的那个人后面,一声不吭,一步步挤出了这个包围圈。进了干部病房,一直以来干部病房的隔离做得都很好,外面吵吵嚷嚷,里面却静的可以听到一根针落地的声音。
我在那个男人的指引下来到了一件病房的外面,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转动门把手,推开门进去,我一进去,迎面便砸过来一个玻璃杯子,正好砸在了我的额头上,被子里有水,一部分溅湿了我的外套,然后又感觉到额头上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我伸出手来擦了一下,看一看,红色的,奇怪却不怎么疼。
我又挪动步子,靠近病床,看着那个躺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的,怒视着我的夏雯,为什么现在觉得我到哪里都是多余的,看着谁都说不出话来。
终于还是她先开了口,“下贱的东西,昨晚他去找你了吧?”
我不说话,抹开脸不看她的眼睛,视线又集中到她紧握着的打着点滴的拳头上,另一只胳膊的腕部缠着白色的纱布。她攥的太用力了,血正倒着回流进入输液管里,我又擦了一下仍在往下流的,几乎要遮了眼睛的血,这会有点痛了。你看我们一见面,我流了血,她也在流血。
我看着她,淡淡的开口,“你把手松开,不要攥那么紧。”
她根本不理我说的话,我觉得我现在就是她的止疼药,怨恨燃烧了一切。
她说:“我恨不得杀了你!”她那张脸苍白,又狰狞。
我又低下头来,额头上的血便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开出好几朵梅花来。
“你不应该做傻事的。”
就这样我们无言的僵持了十几分钟,直到我额头上的血都凝固了,直到我看见夏雯的胸口不再剧烈的起伏了,拳头松开了,输液管又恢复了平静。直到我以为整个世界都安静的时候,夏雯又开了口:“我不会再绑着杨洛了。”
我吃一惊,甚至带着几分惊喜,看向她的脸,却还是饱含着恨意。
她语气一转,“但是我要亲手毁了你们,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你跟杨洛真的是我最恨的人了,杨洛从订婚上逃走,我方寸大乱,但是即便到了那种地步,我还期盼着他是不是能够回到我身边。夜里我跟他冲到他家,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也跟你这样要死不活的表情,我看着恨啊,但是我舍不得拿杯子砸他。后来他居然求我了,我们一起长这么大,他第一次求我,但是他求我什么,他求我放过他。我还是不死心啊,又一次问了那个我问了他千百遍的问题,我哪里不如你,他又不说话,我说我可以为了你死,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我认真的问他,我死你在乎吗?他背过身子,说你不要做傻事。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凌晨的时候我给他打了电话,我说你来见我,不来我就割腕,可是他却说你怎么样做,我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那一瞬间我绝望了,就割了自己血管,等着血流干,可是血流干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中间我清醒了,为什么我死,就算是死,也要亲手把你们毁掉。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我送到医院这么长时间了,他都没有来一趟,连个电话都没有,一点也不在乎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