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打扫庭院的下人听到喊声，纷纷冲进来强行拖拽住蒋玉婉。

冰凉的雪花随着敞开的大门被风卷进屋内。

石蕊跪坐在地失声痛哭，尽管她被蒋玉婉扯的衣衫凌乱狼狈不堪，可还是拼尽全力护着怀里的婴孩。

孩子皱皱巴巴的小脸被冻的发紫，也在可怜的抽抽噎噎，那越来越微弱的哭声实属令人揪心。

就算蒋玉婉是国公府的夫人，此等残害亲生骨肉的行为也是天理难容。

下人鄙视，怀疑的目光像明晃晃的刀子般狠狠向她剜来，手下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终于，她抢夺孩子的手被人扯开。

柳项钧一进屋就看到了眼前这幕，为了缓和夫妻俩的关系，他此行特意带上了刚满三岁的大儿子柳宇尘，却没想蒋玉婉竟然要扔掉自己的女儿。

半个多月前，他们刚因瑞渊帝赐婚一事闹了些矛盾，柳项钧自然而然的认为蒋玉婉这脾气是冲自己发的。

可她身为国公府主母如此不顾颜面，闹得也实在是太过了些。

柳项钧面子上挂不住，大吼了一句：“如此毒妇，不配为人母！”

说罢，他怒气冲冲的一把抱起还懵懂无知，步履蹒跚的柳宇尘决然而去。

柳宇尘正摇摇晃晃不明所以的啃着手指头，小身子忽觉腾空而起，被吓得哇哇直哭。

泪眼婆娑中，蒋玉婉的身影慢慢的离开了他的视线。

从一路上下人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中，柳宇尘隐约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娘亲疯了。

蒋玉婉看着夫君儿子远去的背影，想说这婴孩不是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女儿昨晚被溺死在了冰冷的池水里……

心中的委屈爆发，蒋玉婉终于大声喊了出来，可出口的却是：“把柳轻霜这个孩子给我扔的远远的！”

“夫人您好好保重，石蕊领命。”

跪坐在地上的柔弱女子如获大赦，立马抱着怀里的婴孩跑了出去，最后她们被安排在了府里偏僻的绣心院中。

柳轻霜出生的时候正值冬月，日子一天天变冷，屋外寒风凛冽，滴水成冰。

不知那石蕊是不是算准了日子，特意赶在池水结冰的前一日将蒋玉婉的孩子扔进水里。

蒋玉婉只能趁夜晚没人的时候，拿着石块无力的凿着池面上厚厚的冰雪，整个人精神恍惚，意识断断续续的。

一股黑暗的力量似乎是要将她的意识吞噬。

蒋玉婉身子一天比一天差，院子里的下人都被她赶的差不多了，只有素绣这个陪蒋玉婉嫁过来的丫鬟怎么打骂都不肯走执意陪着她。

求助无门的情况下，蒋玉婉偶然发现，只有跪拜避天神鸟图的时候，头脑才能保持一丝理智。

这幅画是出嫁前父亲送给她当嫁妆的，说是能驱邪避凶……

蒋玉婉的声音很好听，一字一句悠远绵长。

岳无忧站在她身后没有说话，清冷的月光洒在俩人身上，远远看去像是一副美到极致的清雅画卷，无需浓墨重彩却是引人入胜。

夜晚的池塘和白天一样，还有蜉蝣偶然间掠过水面，掀起浅浅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