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洛书发问道:周氏,曹河运状告你为妻不仁,拿了钱财,拐走小妾,三纲五常不占一样。要求你返还财产,你你可有异议?
听到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曹大娘子只觉得可笑至极。她知道曹河运不要脸,却没想到能有这么不要脸。
曹大娘子自认有理,于是用一记眼刀剜了曹大老爷一眼,而后停止胸膛,声音铿锵:禀大人,民妇不认为自己有哪一点违背三纲五常的。民妇嫁于曹河运的十数年里,尽心尽力照顾家里,相夫教子。
柳洛书:可否具体?
曹大娘子便又说到:譬如民妇与曹河运成亲不久,曹河运因为漕运生意的事,便常常在外,三五个月都不能回一趟家。那时民妇不过是一介新妇,还未曾享受到半点夫妻之间的柔情蜜意,便被迫成长,抗起整个曹家。曹运河的母亲需要人照顾,家中大小事情事无巨细也都需要民妇过问。民妇也从来没有半句怨言,样样都是努力去做。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可曹大老爷却气急败坏的反驳:这都是你们这种当家主母该做的,给你饭吃给你钱花,不过就是操持家里,怎么还好意思邀功?
曹大娘子瞥了一眼他:如果你所说的当家主母只是给口饭吃给件衣裳穿,便需要她干这些家里的样样事情,那你不若请个佣人。
巧言令色!
曹大老爷生气至极,刚想反驳,柳洛书一记惊堂木下来。
肃静!
公堂之上瞬时肃静,曹大老爷也不敢在说话。
这时柳洛书又看向曹大娘子,示意她继续说。
曹大娘子继续开口:不过成亲两年,曹河运的生意做到了周边几个州府,不用再千里下江南。也不用夜夜船中宿了。民妇以为好日子要来了,谁知曹河运安稳下来之后,便暴露了声色犬马的本性,他三个月抬了两门妾进门,更是宠妻灭妾,任由那些小玩意儿胡作非为。当时民妇虽然有苦难言,却也从来不曾有过害人之心。民妇更加尽心尽力的料理家中,而曹河运便更加放放心心的寻花问柳。
这话一出,谁都知道这曹大娘子是实实在在的苦命人。
而在观众席的百姓们受不了了,轰的一声,唾骂声炸开来。
没想到这曹大老爷看着人摸狗样的,却是这个鬼样子。宠妻灭妾也干得出来。
就是啊,就这个样子还好意思让周氏给他当牛做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大脸。
这周是分点钱财,名声都不要了,他还要来倒打一耙。
人渣!
这些声音不小,全部传进了公堂。
曹大老爷瞬时脸就红了,他何曾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过,还是一群身份地位都不如他的贫民。
当即曹大老爷转过头恶狠狠的看着攒动的观众席:关你们屁事,都给我闭嘴!
柳洛书蹙着眉头,惊堂木敲了又敲:曹河运你是藐视公堂吗!
曹大老爷这才不甘不愿的把头回过来,低垂着:不敢不敢。
曹大娘子冷笑一声:五年前曹河运经商遇到困难,资金链断裂,险些破产。是民妇去向娘家亲戚挨个挨个借,挨个挨个奔走祈求,才换的金银,换得曹家漕运的起死回生。
毕竟十几年夫妻,谈到这里曹大娘子也复杂至极。失望惆怅都有,她轻声笑道:人们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更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不求曹河运你能记得我的好,可是好歹夫妻一场,好聚好散也就罢了。你如此抹黑于我,不怕亏了心吗?
这话字字珠玑,是这场失败的夫妻关系,更是两个人经历的十几年过往。
曹大官人只觉得心中酸涩难当,他看了看一旁神伤的曹大娘子,叹了口气:大人,我不告周氏了,草民同意合离,此事罢了吧。
或许是他真的错了,成亲十几年,孩子都两三个了,却从未用目光去好好的看他这位发妻一眼,如今,怕也没有机会了。
事已至此,柳洛书在确认一遍:周氏,是否当真合离?
事到临头,曹大娘子罕见的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