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可惜了那知州盛大人,虽是个憨傻的,脸蛋却也顶顶好的,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下场。
古来今往,哪里有夫君被贱内欺负成这样的。不仅马首是瞻,更是不知觉就被戴了帽子。
知州大人呐,怎一个惨字了得。
不过是有意为之,这声音别说是藏着掖着,甚至还刻意扬了嗓子,生怕别人听不见。这些话,一字不落的落尽了叶青的耳里。
实在是难听至极。
身后的明月脸色已经眼见的沉了下来,一双玉手此刻却紧紧收拢,只差咬牙切齿。
夫人,这些夫人,未免太过了些。
茶盏里头是上好的碧螺春,茶叶已经泡了一泡,第三泡的茶汤出来,是清澈明亮的淡青色,如同雨后屋檐上的天空,好看得紧。
叶青饮了口茶,几不可闻的笑了笑。
稍安勿躁。
不过是些眼高于顶,自觉天下第一,见不得别人好的俗人罢了,这些拙劣至极的恶意,叶青还不至于放在眼里。
况且正主还在此,又会容下这些小人放肆到哪里去?
你们都在说些什么?!是生怕旁人听不见吗?
上河夫人坐在上座已久,丝竹乐声喜悦热闹,来来回回的婉转,可实在耐不住这些背后嚼舌根子的夫人们声音太大。
话声一落,丝竹声,话语声,适时的停了下来,只剩下着盛夏的风声,给人带去了一丝不适时的胆寒。
上位者皱着眉:你们好歹是官家夫人,自小养在闺阁,受着顶好的教习。如今说出这样败德恶毒的话,去揣测一个无辜人,各大官家的脸面,是不要了吗?
座下噤声,无一人敢应答。
不过是起些警示的目的,上河夫人也不敢拿这些实打实的官家夫人如何。只缓了神色,遥遥给叶青敬了杯茶。
那杯盏是通透的靛青色,遥遥朝着叶青。顿了两息,而后又被撤回,被主人轻嗫一口。
她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不过是些胡言乱语罢了。
叶青只笑着颔首。
她从不与傻子论短长,这一番,自当是不介意。
丝竹声悠悠转转的想起,随着青荷初绽,倒品出些意味来。
夫人们一被敲打,也不敢在造次,话题便又重新回到了今日的簪上花,明日的官家马身上。
叶青难得一番清闲,甚至还阖眼小憩了一会儿,直到这个无趣至极的赏荷宴结束。
船已经悠悠荡荡的来到了湖心亭边上,众家夫人各自告别,上了船。
叶青留步。
叶青也不欲久留,想要三两步上了船,却被上河夫人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亭中无风,夫人们宴会上弄出来的残局也被人有眼色的收拾好。桌上放了两碟消暑的瓜果,上河夫人亲昵至极的拉着叶青的手,笑得像只千年的老狐狸。
妹妹啊,方才那番话,是那些夫人不知礼数了。
无妨。
那上河夫人看着叶青,皱着眉头开口:姐姐知道你并没有和扶杳有多余的关系,只是这女子名声大过天,妹妹还是要注意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