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栱的分配,至为疏朗。在殿之正面,每间用补间铺作一朵,侧面则仅梢间用补间铺作。下檐斗栱五铺作,单栱出两跳;柱头出双下昂,补间出单抄单下昂。上檐斗栱六铺作,单栱出三跳,柱头出双抄单下昂,补间出单抄双下昂,第一跳偷心,但饰以翼形栱。但是在下昂的形式及用法上,这里又是一种未曾得见的奇例。柱头铺作上极长大的昂嘴两层,与地面完全平行,与柱成正角,下面平,上面斫?,并未将昂嘴向下斜斫或斜插,亦不求其与补间铺作的真下昂平行,完全真率的坦然放在那里,诚然是大胆诚实的做法。在补间铺作上,第一层昂昂尾向上挑起,第二层则将与令栱相交的耍头加长斫成昂嘴形,并不与真昂平行的向外伸出。这种做法与正定龙兴寺摩尼殿斗栱极相似,至于其豪放生动,似较之尤胜。在转角铺作上,各层昂及由昂均水平的伸出,由下面望去,颇呈高爽之象。山面除梢间外,均不用补间铺作。斗栱彩画与《营造法式》卷三十四“五彩遍装”者极相似。虽属后世重装,当是古法。
这殿斗栱俱用单栱,泥道单栱上用柱头枋四层,各层枋间用斗垫托。阑额狭而高,上施薄而宽的普拍枋。角柱上只普拍枋出头,阑额不出。平柱至角柱间,有显著的生起。梁架为普通平置的梁,殿内因黑暗,时间匆促,未得细查。前殿因深两间,故在四椽栿上立童柱,以承上檐,童柱与相对之内柱间,除斗栱上之乳栿及札牵外,柱头上更用普拍枋一道以相固济。
按卫聚贤《晋祠指南》,称圣母庙为宋天圣年间建。由结构法及外形姿势看来,较《营造法式》所订的做法的确更古拙豪放,天圣之说当属可靠。
献殿献殿在正殿之前,中隔放生池。殿三间,歇山顶。与正殿结构法手法完全是同一时代同一规制之下的。斗栱单栱五铺作;柱头铺作双下昂,补间铺作单抄单下昂,第一跳偷心,但饰以小小翼形栱。正面每间用补间铺作一朵,山面惟正中间用补间铺作。柱头铺作的双下昂,完全平置,后尾承托梁下,昂嘴与地面平行,如正殿的昂。补间则下昂后尾挑起,耍头与令栱相交,长长伸出,斫作昂嘴形。两殿斗栱外面不同之点,惟在令栱之上,正殿用通长的挑檐枋,而献殿则用替木。斗栱后尾惟下昂挑起,全部偷心,第二跳跳头安梭形“栱”,单独的昂尾挑在平槫之下。至于柱额普拍枋,与正殿完全相同。
献殿的梁架,只是简单的四椽栿上放一层平梁,梁身简单轻巧,不弱不费,故能经久不坏。
殿之四周均无墙壁,当心间前后辟门,其余各间在坚厚的槛墙之上安直棂栅栏,如《营造法式》小木作中之义子,当心间门扇亦为直棂栅栏门。
殿前阶基上铁狮子一对,极精美,筋肉真实,灵动如生。左狮胸前文曰“太原文水弟子郭丑牛兄……政和八年四月二十六日”,座后文为“灵石县任章常柱任用段和定……”,右狮字不全,只余“乐善”二字。
飞梁正殿与献殿之间,有所谓“飞梁”者,横跨鱼沼之上。在建筑史上,这“飞梁”是我们现在所知的惟一的孤例。本刊五卷一期中,刘敦桢先生在《石轴柱桥述要》一文中,对于石柱桥有详细的伸述,并引《关中记》及《唐六典》中所纪录的石柱桥。就晋祠所见,则在池中立方约三十公分的石柱若干,柱上端微卷杀如殿宇之柱;柱上有普拍枋相交,其上置斗,斗上施十字栱相交,以承梁或额。在形制上这桥诚然极古,当与正殿献殿属于同一时期。而在名称上尚保存着古名,谓之飞梁,这也是极罕贵值得注意的。
金人献殿前牌楼之前,有方形的台基,上面四角上各立铁人一,谓之金人台。四金人之中,有两个是宋代所铸,其西南角金人胸前铸字,为宋故绵州魏城令刘植……等于绍圣四年立。像塑法平庸,字体尚佳。其中两个近代补铸,一清朝,一民国,塑铸都同等的恶劣。
晋祠范围以内,尚有唐叔虞祠,关帝庙等处,匆促未得入览,只好俟诸异日。唐贞观碑原石及后代另摹刻的一碑均存,且有碑亭妥为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