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洞的平面及其建造年代(2 / 2)

西部五大洞之外,西边无数龛洞(多已在崖面成浅龛),以作风论,大体较后于中部偏东四洞,而又较古于中部偏西诸洞。但亦偶有例外,如西部第六洞的洞口东侧,有太和十九年铭刻,与其东侧小洞,有延昌年间的铭刻。

我们认为最希奇的是东部未竣工的第三洞。此洞又名灵岩,传为昙曜的译经楼,规模之大,为云冈各洞之最。虽未竣工,但可看出内部佛像之后,原计划似预备凿通,俾可绕行佛后的。外部更在洞顶崖上,凿出独立的塔一对,塔后石壁上,又有小洞一排,为他洞所无。以事实论,颇疑此洞因孝文帝南迁洛阳,在龙门另营石窟,平城(即大同)日就衰落,故此洞工作,半途中辍,但确否尚需考证。以作风论,关野常盘谓第三洞佛像在北魏与唐之间,疑为隋炀帝纪念其父文帝所建。新海中川合著之《云冈石窟》竟直称为初唐遗物。这两说未免过于武断。事实上,隋唐皆都长安洛阳,决无于云冈造大窟之理,史上亦无此先例。且即根据作风来察这东部大洞的三尊巨像的时代,也颇有疑难之处。

我们前边所称,早期异国情调的佛像,面容为肥圆的;其衣纹细薄,贴附于像身(所谓湿褶纹者);佛体呆板,僵硬,且权衡短促;与他像修长微笑的容貌,斜肩而长身,质实垂重的衣裾褶纹,相较起来,显然有大区别。现在这里的三像,事实上虽可信其为云冈最晚的工程,但像貌,衣褶,权衡,反与前者,所谓异国神情者,同出一辙,骤反后期风格。

不过在刀法方面观察起来,这三像的各样刻工,又与前面两派不同,独成一格。这点在背光和头饰的上面,尤其显著。

这三像的背光上火焰,极其回绕柔和之能事,与西部古劲挺强者大有差别;胁侍菩萨的头饰则繁富精致(ornate),花纹更柔圆近于唐代气味(论者定其为初唐遗物,或即为此)。佛容上,耳,鼻,手的外廓刻法,亦肥圆避免锐角,项颈上三纹堆叠,更类他处隋代雕像特征。

这样看来,这三像岂为早期所具规模,至后(迁洛前)才去雕饰的,一种特殊情况下遗留的作品?不然,岂太和以后某时期中云冈造像之风暂敛,至孝文帝迁都以前,镌建东部这大洞时,刻像的手法乃大变,一反中部风格,倒去模仿西部五大洞巨像的神气?再不然,即是兴造此洞时,在佛像方面,有指定的印度佛像作模型镌刻。关于这点,文献上既苦无材料帮同消解这种种哑谜。东部未竣工的大洞兴造年代,与佛像雕刻时期,到底若何,怕仍成为疑问,不是从前论断者所见得的那么简单“洞未完竣而辍工”。近年偏西次洞又遭凿毁一角,东部这三洞,灾故又何多?

现在就平面及雕刻诸点论,我们可约略的说:西部五大洞建筑年代最早,中部偏东诸大洞次之,西部偏西诸洞又次之。中部偏西各洞及崖壁外大龛再次之。东部在雕刻细工上,则无疑的在最后。

离云冈全部稍远,有最偏东的两塔洞,塔居洞中心,注重于建筑形式方面,瓦檐,斗栱及支柱,均极清晰显明,佛像反模糊无甚特长,年代当与中部诸大洞前后相若;尤其是释迦事迹图,宛似中部第二洞中所有。

就塔祠论,洞中央之塔柱雕大尊像者较早之,雕楼阁者次之。详下文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