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父皇受封宗所伤,我得来的线报,说父皇本有尸毒所伤,连圣僧都束手无策,可偏偏过了数日后,父皇身上的毒又尽数被拔除。我便更加确信,除了从前的太乙观,飞云宫,父皇身边,当还有旁人在暗中以道佛之术,涉及父皇安危,直逼大玥国运。”
原本蔫掉的小甯又猛地抬头!
封宬眼角余光扫过那微微蓬开一点的鬼火,将她方才掉落的一张纸片捡起,推到她身边,接着说道。
“但是若放任父皇身体依旧如此,我到底不能安心。”
他看向云落落,“落落,以你看,如今我该如何做才好?”
云落落手上还提着桃木匕首,她看了眼桌上的小甯。
见她悄悄地将那纸片拢回怀里,又好像不好意思地偷摸摸看了眼封宬,鬼火抖了抖,不知在琢磨什么,将那边的茶盏朝封宬手边挤了挤——没挤动。
她收回目光,将匕首放在桌上,问:“三郎想我如何做?”
封宬一怔。
他分明问的是,他该如何做。
落落却反问他,他想她如何做?
接着又见云落落淡然平和地抬起眼睛朝他看来,一双目色温润点火,让那清冷淡离的神色中,多了几分尘间的烟火。
她又问:“三郎,你心里,可有恨?”
跟茶盏较上劲的小甯猛地一顿!
封宬眼底一颤!
放在桌面的手指不自觉地迅速一抽!
——恨?
他看着云落落,看她淡如夜云的面,看她轻和烛闪的目。
片刻后,轻叹般低低开口,“我不知,落落。”
小甯的鬼火轻抖,她抬头,看向垂目的封宬,忽然难受起来,“小三子……”
封宬咧唇,似是想笑,却又轻轻地摇了下头,似乎想说什么。
放在桌面的手背却被一层暖意覆盖。
他抬目,看见云落落的手。
带着草木香气的暖意,透过肌肤,渗透进他的血海中。
他抬目,再次看向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