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明亮的灯光从屋子里流沙般倾泻出来,铺洒在门前的台阶上。
屋内的圆桌边。
云落落正低着头在一柄桃木的小匕首上画着什么,那匕首是她用一下午的时间雕刻打磨而成的。
她神情专注,似乎不容打扰。
可他们的三殿下却坐在桌边,在徐徐说着什么。
三殿下白日曾离开过一阵,到傍晚时分带着晚食过来的,之后便一直坐在正屋的桌边陪着云先生。
“四头领。”
四喜拎着水舀子,刚给院子里的一圈花花草草浇了一遍,蹦蹦跶跶地跳过来,道,“七哥说那个狸子妖醒了。”
“……不是狸子,云先生说那是腓腓。”赵四转身,朝后院走去。
四喜撇嘴,拎着水舀跟上,看了眼主屋,小小声问:“殿下同云先生说什么呢?说得忒起劲。”
“……”
赵四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看朱大人说得没错,你这嘴,是该到御前服侍才不埋没。”
四喜眼睛一瞪,立马抿住嘴巴!
赵四摇摇头,又扫了眼主屋的方向,然后越过凉亭,走向后排房。
主屋内。
封宬看着云落落手中那原本平平无奇的桃木匕首,被朱砂点点覆盖。
虽不知那是些什么符文,可其状纤细卷曲,流动如花络。
描画在匕首之上,如水纹荡开,复杂而神秘。
继而道,“所以,我便答应宣凌,会将他的请求转告落落。至于去或不去,只看落落如何定夺。”
他说完,低着头的云落落笔下未停,连垂下的眼梢都不曾变换一下。
仿佛根本没听到封宬的话。
小甯抱着一堆纸片站在旁边,眼巴巴地望着云落落,见她不动,也不敢催,只好回头瞪封宬——再说点啊!小道姑这么低着头快半个时辰了!你也不怕她累得慌!
封宬看她凶巴巴的鬼火,浅浅一笑。
继而又道,“还有一桩,本是在入京时便同落落说明的。只是近日我心太多顾虑,故而拖延多日,如今想来,还是想问问落落的意思。”
“嗯。”
一直低着头好像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云落落轻轻地应了一声。
然而注意力却依旧在那匕首上。
封宬想了想,仿佛在寻思如何开口。